番外1:赌局(二)

“你看着啊,这是鸽尾式洗牌法……”

“唰——”齐刷刷的牌错落有序地交叠在一起,清脆的声音。

然而,南荣溯的手法奇快,时曦月一眨眼,牌就洗完了。

“看明白了吗?”南荣溯温柔地笑笑。

时曦月眨巴眨巴眼睛:不懂。

南荣溯美眸轻蹙,但嘴角的笑意依旧温和,“那我再示范一遍。”

于是,在时曦月懵懂的眸光里,南荣溯接连示范了几十遍。

南荣溯笑盈盈地看着时曦月,温和美丽的桃花眸都快冒火了。

“你来!”她将牌丢到时曦月手中。

“哦……”时曦月乖巧点头,接过牌,依葫芦画瓢。

却是纸牌满天飞,就跟天女散花一样。

南荣溯笑眯眯地看着她,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攥紧。

时曦月惊恐地看着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再来一次!”

南荣溯笑容温和,“快点。

“哦哦!”时曦月手忙脚乱捡起牌,结果还没开始洗,手被南荣溯吓得一抖,刚捡起来的牌又掉在了地上。

“时同学,你怎么这么笨啊!”

“人家、人家从来没碰过嘛!”

“还废话什么?手拿稳,不要抖!”

“我、我没抖……”

“嘤……”

“你个庶民!你欺负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我不玩了!谁爱洗谁洗去……”

溯梧两人的赌局,是在一个小时后才正式开始。

在这一个小时间,南荣溯为时曦月这个赌场新手,友情开设了一堂“一对一”的豪华洗牌教程。

路青梧则是静静地看着她俩闹腾。

在南荣溯手把手的教学,以及死亡的目光凝视之下,时曦月遭受了无数的嫌弃与白眼,才勉强掌握了两种洗牌方法。

于是,剔除两王、方块、梅花后,时曦月便开始苦逼地洗牌。

“手别抖。”南荣溯笑着道。

“哦哦哦!我没抖,没抖……”

时曦月撇了撇嘴,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

嘤!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她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公主,为什么要做这么粗鲁的事哦!

她金贵的手,是用来创造美、创造艺术的!

怎么能遭此屈辱!

不行!她一定要揭竿而起,奋勇反……

“嗯?”南荣溯轻哼了一声,秀眉微挑,看向时曦月的方向。

“哦,我是说,我要好好洗牌。”时曦月老实巴交地耷拉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泪眼汪汪地说道。

她忽地想到不久之前,她跟南荣溯打的那一架……

算了,这女人,她是打不过的。

当时,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了抢床位在她屁屁上打的那一巴掌,现在还在疼呢!

嘤,过分!

本来靠窗的那个床位是她的!

唉,当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公主,真的好难哦……

见此,南荣溯满意地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眸弥漫着温和的光。

“哗哗哗……”

纸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曦月洗牌洗得很艰难,中间牌还飞出去了一次,开花一样洒落在地上,让南荣溯嫌弃地扶了扶额。

“我又不会!是你们逼我的!你不能打我……”时曦月惊恐地看向南荣溯。

便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鹿,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南荣溯面色温柔地笑了笑:“重洗。”

“哦。”

于是时曦月又重洗了好几次。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时曦月才将10组牌分好,分别摊开,摆放在了她们用寝室自配的四条板凳临时拼凑的“牌桌”上。

时曦月将10组牌在板凳上排列成整齐的三排。

其中,第一、二排均是四列,摆放着前四轮用来较量的、拥有3张牌数的小组。

最后一排仅有两列,且是两张单牌,即为最后面的“决胜牌”。

南荣溯优雅地斜靠在她自费购买的深蓝色小沙发上,神情慵懒地朝路青梧挑了挑眉:“青梧同学,你先来?”

路青梧也没推辞,随意地选了一组牌:“到你了。”

看着路青梧率先选择了第1排第3列的那组牌,南荣溯眸光微闪。

她随后看向路青梧那张自始至终淡漠的脸,不由露出几分冷嘲的笑意。

路青梧提出的这个赌牌规则,听起来很复杂,但事实上,将所有的规则综合起来,需要注意的只有三点:

一是洗牌时的顺序;

二是选牌时,分组的抉择;

三是对牌的博弈。

洗牌考验观察与记忆;选牌与对牌,考验的则是心理与博弈。

其中,首要的是“洗牌的顺序”,因为这是选牌与对牌的根本。

在洗牌之前,牌面的默认顺序是已知的;即由“黑桃3”按照牌面大小,一直顺序排列至“红心2”收尾。

在这之中,将同一牌面数的两张牌放在一起,黑桃在前,红心在后。

其次,洗牌过程可见。

那么,洗牌前的顺序已知,洗牌的过程也已知,再加上牌的总数不多……

那么洗完牌后,这副牌究竟是什么模样,多多少少也是能够推测的了。

只不过,她们的洗牌员——时曦月同学,技术实在不到家,总是将牌甩飞又捡起来塞回去。这就导致,在判断牌面顺序时,给她们变相地增加了难度。

时曦月双手颤颤巍巍地拔完牌后,死活学不会落牌。

她只要一落牌,就能把整副牌给窜飞出去了。

最终南与路两人无奈,只能让她将拔牌完成好,然后再手动将牌收拢,直接去掉了“落牌”这个流程。

但是,就算是拔牌,时曦月也是一坨一坨地往下落的。

这就导致,别人洗牌,那是“沙沙沙”清脆的声响,而时曦月洗牌……则是“噗噗噗”的声音。

南荣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废气排放都比你好听点。”

时曦月恼羞成怒:“你你你!你再骂我就不洗了!”

“呵。”

南荣溯轻笑了声,看着时曦月气鼓成仓鼠的模样,只觉得心情愉悦,便也没再说什么。

印度式洗牌法则是一种“上下交叠式”的洗牌法。

对时曦月而言,上手还算简单,毕竟这种方法只需要一手握牌,另一手从下方或中间任意位置抽牌,然后将抽出来的牌,叠在原来的牌的上方,如此反复几次即可。

所以,时曦月完成的还算顺利。

只不过是中途手滑过几次,把牌飞出去了,然后重来了好几次而已。

南荣溯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则搭在小沙发上,屈指有节奏地轻叩着,眸光幽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牌,她小时候玩得很多。

因为她有个兄长,再加上军区大院里那些闲得发慌,每天都喜欢斗来斗去的同龄人。

小时候,他们其实一起开过不少牌局。

而无论是怎样的赌法,她,从未输过!

说实话,路青梧敢跟她玩牌,实在是很有勇气。

尽管路青梧提出的玩法新颖,但浸淫牌桌多年的南荣溯也不是全然无措。

甚至,在听到规则之后,她便想到了应对之法。

更何况……

她会“听牌”。

换言之,她能够通过洗牌时的声音,判断在洗牌时,牌组合交错的顺序。

所以,就算所有的牌能够看到的只有背面,但她却仿佛透过了牌的背面,看到了它正面的花色。

所以,这一场比试,对南荣溯而言,是必胜之局!

南荣溯抬手慵懒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想着一会儿赢了以后,该怎样使唤路青梧。

让原本清冷高傲的人,坠落在泥地里,恣意宰割羞辱……

想想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想到这,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心情变得更明朗了。

心情一好,她就看着路青梧,温柔地提醒道:“青梧同学,其实先选牌,反倒会处于劣势呢。”

就好比此刻,她知道,路青梧手中的这组牌,是“红心9、黑桃4、红心5”。

那么……

她只需要选择比对方大的牌,便够了。

但是么,仅仅这样,还不够!

她要胜利,而且要绝对的、碾压式的胜利!

“是么?”

路青梧眸光微闪,却没有多说什么。

南荣溯眉眼微挑,见路青梧那不在乎的样子,只当对方是嘴硬。

过会儿,她就会知道厉害了。

紧接着,南荣溯便拿起了第2排第1列的那组,勾唇浅笑:“开始对牌吧。”

“不过我觉得,这一轮似乎没有对牌的必要呢。”

“青梧同学,不论对牌顺序如何,这局都是你输了。”

说着,她将牌摊开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路青梧。

“黑桃6,红心A,黑桃j。”

“不好意思青梧同学,这第一局,我便先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