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特助说:直升机拦截失败。

特助又说:直升机是军-字头的,不在民用空中管制权管辖范围内。

特助还说:直升机进入军-区,对方的指令级别远高于申家,无法牵制。而且里面有人搞定了和家的私人飞机航线问题,直接从军&区起飞,目前已经追踪不到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直升机,用军事力量把人强行带走,只可能是和司宴和云暲为了能够迅速且顺利撤离,请了凌隺一出手帮忙。

这样,云暲才敢当着他的面挑衅,知道他一定拦不住他们,知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亵玩殆尽,从他眼底下消失,只能失控崩溃,无能狂怒。

他紧赶慢赶,争分夺秒,一切还是在最后一天,在订婚当天,毁于一旦。

而且还恰好毁于他特地提防的几个男人之手,简直如同陷入跳不出去的因果轮回怪圈。

这种感觉,就像他明知道前路有巨大陷阱,甚至清楚陷阱是谁挖的,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觉得自己能一跃而过。眼看要跳到对面,却被等在那里的人一脚踹进陷阱里,居高临下嘲讽他的盲目自大,一败涂地。

申相仪站在书房的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隐隐发白的天空。

一夜未眠的他看起来有种褪了色的平静,青苔从他身上剥落,露出干瘪苍老的灵魂。

听完特助们战战兢兢汇报完情况,他沉默了很久,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这一晚的混乱离奇在他胸腔灼烧后的灰烬。

等在书房外间的几大特助们听到他开口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告诉芸姐,通知亲友,订婚宴取消,取消的原因是和司姝突发恶疾,多余的不必解释。”

“监控媒体和网络,不得出现任何有关此事的不利于申家的消息。”

“在爸爸醒来吃完早餐和保养药之前,别把这件事传到他面前,我会亲自和他说。”

“……”

诸事安排妥帖的最后,他说:“拿到云昳的联系方式,告诉他,我要和他通电话。”

b市,云家。

云暲站在云昳的书房里,笑着看将近一个月没见的哥哥。

云昳平静地从大书桌后起身,在云暲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像在打量他这段时间有没有长高一样,冷淡地将他从头到脚看一遍。

两兄弟的身高差不多,云昳要稍微瘦些,年长几岁的脸看起来沉稳许多,明显没有云暲脸上明目张胆的邪魅张狂。

云昳突然抬手,手背向下,毫无预兆地狠狠抽了云暲一巴掌。

啪!

云暲猝不及防,差点被这一掌扇飞出去,踉跄几步后站稳,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水,血里夹着一颗被硬生生打掉的牙,嘴角破了,脸颊迅速红肿。

他还在笑,“成年后,哥就没再打过我了。”

云昳把擦完手的帕子丢给女佣,抬起右手,近身警卫把一柄颇有分量的戒尺放在他掌中,和女佣一起退出书房。

“跪下。”

云暲脱掉外套,双膝落地跪在地上,两只手握拳,手腕在身后交叠,头低垂——一个臣服认罚的姿势。

“哥,我错了。”

“错了?”一直冷淡的云昳终于有了表情变化,“晚了。”

重重一尺抽在云暲背上。

云暲牙关紧咬,硬撑着没发出声音。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看申相仪不爽,搞小动作他没反应,就睡他未婚妻,还在他订婚当天把人掠走,很有种。”

“和和家小子玩的很野,配合的很尽兴,能耐那么大,却收不了场,麻烦到凌隺一头上。”

“申相仪问我要人,搬出他爸和老爷子的交情,你让我怎么回复,下次再来电话,你能接吗。”

明明每一句都是问句,却全被他说成肯定语气,因为他完全不需要云暲的任何回答。就算云暲说了,他也不会听。

二十分钟后,他打开门走出去,在他身后的房间地毯上,昏厥倒地的云暲整个背肩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肋骨也断了,不知道几根,送医院吧。”他再次接过女佣递来的湿热帕子擦手,撂下一句吩咐,并不停留,带着警卫走远。

云昳问:“查到女人什么来历没有?”

警卫说:“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查很深。”

他简要说了云暲和她相识的过程,帮她认祖归宗,因为符宏浚自作主张,把她绑到他床上,他将错就错,把人折腾成重伤。坐和司宴的私人飞机回来后,已经第一时间送医院,经检查治疗,基本为皮外伤,但是失血严重,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杀了吧。”

警卫一愣。

“杀了。”云昳重复一遍,用处理一件云暲从外地带回的一件脏东西的语气冷淡地说,“具体怎么做,你看着办。”

“可那是……”警卫小心翼翼提醒,“她现在是和司姝。”

“和家人除了和司宴以外全死了,偏偏活着一个躲过劫难,恰好被云暲找到,还是申相仪的未婚妻,这种事的可能性,到不到百分之一?”

警卫立马低头,“抱歉,我马上安排。”

“申相仪再打电话来要人,就说人已经死在医院。经证实,她不是和氏千金,是冒牌货,让他不必念念不忘。”

警卫一一记下并安排亲信去做。

韩姝躺在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和司宴久不回来,有很多事需要他亲自过目处理,在确认她脱离危险后抽身去忙了,暂时把人交给专业的医生护士和护工照看。

凌隺一因为滥用职权调用军-字头直升机和特种作战人员,正在家挨训,也还没能过来。

韩姝在一片宁静里陷入久违的安睡。

她的身体太虚,缝合的部位太多,一直挂着水。

有护士进来检查药水的剩余情况,拔出胶管,插进一袋新的药水里。

护士的手腕突然被捏住,她猛地抬头,惊愕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睁眼坐起来了的病人,对方甚至在她换药水时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而她居然毫无察觉!

“姐姐,”韩姝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失血过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重伤患者,“我好像没见过你。”

护士手一甩,一柄尖锐匕首从袖中滑出,抬手要刺,韩姝比她动作更快,将输液软管往她身上一勒,摁住她的脑袋猛地往床沿边的钢管护栏上狠狠一砸,在对方因眩晕反应不及时的半秒不到时间里,手臂勒住她的脖子,三五秒就把人彻底绞晕过去。

韩姝收缴她身上所有杀伤性武器,拍响急救呼叫铃,靠着床,捂着伤口,假装疼的要命地对匆忙赶来的医生护士们说:

“医生,救命啊!这个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