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沈青梨的心头微微一动。

这三年来,魏缜每年都亲手给熙儿做花灯,去年那盏兔子灯,他足足打磨了半个月,灯杆上还刻着“平安”二字。

她抬头望了望人群,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魏四叔怎么还没来?”

拓跋熙揉了揉眼睛,小脸上满是失望,“他说今年要给我做会转的走马灯呢。”

转眼间,又是一年元宵节。

因着晋安帝禅位,二皇子拓跋麒登基为新帝,大赦天下,京城的花灯会比往年热闹了数倍。

京城大街从街头到街尾,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走马灯上的人物随着轮轴转动,宫灯上的彩绘映在地上,铺成一片流动的星河。就连寻常百姓家的窗棂上,都贴着剪纸灯笼,烛光从镂空的花纹里透出来,温暖了整条街巷。

沈青梨抱着拓跋熙站在人群里,她今日身上穿着件石榴红的锦袄,领口和袖口滚着白狐毛边,衬得她脸颊愈发红润。

拓跋熙穿着件小老虎样式的棉袄,虎头帽上的绒球随着他的动作颠颠晃晃。

已经三岁半的小家伙比去年长高了不少,胳膊腿也结实了,正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指点着摊子上挂的灯:“娘,你看那只兔子灯!耳朵上还挂着铃铛呢,比去年魏四叔做的还漂亮!”

沈青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盏兔子灯足有半人高,白绒绒的灯身上缀满了小彩灯,耳朵上的银铃随着微风叮当作响,确实比魏缜去年做的精致。

说起来,这三年来,魏缜从未缺席过任何一个节日。

除夕夜里,他会提着食盒来府里,带来荣阳楼厨子的拿手菜。端午时,他亲手编的五彩绳总比旁人的多缠两道。就连七夕,他也会笨拙地折些纸鹤,串成风铃挂在熙儿的窗前。

尤其是每年的元宵节,他总会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花灯。

第一年是盏简单的莲花灯,灯座上刻着熙儿的小名;第二年的鲤鱼灯里藏着机关,点亮时鱼鳍会轻轻摆动;去年那盏兔子灯,他更是打磨了半个月,灯杆上用小篆刻着“平安”二字,说是保佑他们母子岁岁平安。

“魏四叔怎么还没来?”

拓跋熙揉了揉被风吹红的眼睛,小脸上满是失望,“他说今年要给我做会转的走马灯,里面还有将军打仗的图案呢。”

沈青梨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帽绳,轻声安慰:“或许被事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话虽如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街口——

往年这个时候,魏缜总会在那里等着,手里提着用油布包好的花灯,看到他们就笑着挥手,眼角眉梢里都盛满了温柔。

街角的戏台上开始唱上元夜,伶人的唱腔婉转悠扬,引得众人纷纷驻足。

拓跋熙趴在沈青梨的肩头,小脑袋随着唱腔一点一点的,眼睛却还在人群里逡巡。

“阿娘,你说魏四叔是不是忘了?”

他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委屈,“他要是真的不来了,那怎么办啊……”

沈青梨眉心微动了动,片刻,她拢了拢儿子的披风,轻声道:“我们先逛逛吧。”

半个晚上过去了,他们从东市逛到西市,猜了灯谜,尝了糖画,拓跋熙手里的花灯换了三盏,却始终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青梨的心跳渐渐有些慌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