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他以为这样就能满足谢翟安的野心,就能弥合那点兄弟间的小嫌隙。?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
武珩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讽刺的叹息。
“可惜啊,崔玿至死都没能明白。谢翟安想要的,远不是他愿意让出的那些功名。相反,他想要退,谢翟安反而更加急迫。因为一旦崔玿真的回到神都,他就再没有彻底压过崔玿的机会了。”
所以,崔玿注定回不去了。谢翟安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至于那些往来的书信和证物?”
武珩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自然还在。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岂能不妥善保管?它们就藏在祠堂里,在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下。我总要让列祖列宗都看看,我在带领武家走向怎样光辉的未来!”
“你真是疯了!武家的先祖若真地下有知,只会恨不能不要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随便吧。”
武珩微闭上双眼,已经不在乎了。
“左右要不了多久,我就去阴曹地府见他们了。赞成也好,不赞成也罢,我也都已经做了。而且,我绝不后悔。”
落子无悔,他不是那等到了最后,还要为当初的决定而痛哭流涕后悔的无用之人。.幻\想\姬? !耕-新!醉^全!
“所以,你投靠信王,是因为想要从龙之功?那你为何不选择当今圣上?他和太后之间的争夺,只要你坚定站在他这一侧,你想要的那些,难道会没有吗?”
裴夷真不理解。
当年母亲身为公主下降武家,便是先帝在为裴玠铺路了。
可武珩还是跳出了先帝为其规划好的路。
“因为当今太聪明了啊。夷真,我的好女儿,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你不像我,你只是个太医,主上的聪明与否,对你的生死荣辱其实影响甚微。但我不一样!皇位上坐的人太聪明,心思太深,手段太高明,我的许多抱负、我的野心,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下,将永无真正施展的可能!我会永远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时可能被舍弃的棋子!
信王的野心勃勃,手段阴鸷,但他和太后都足够蠢!信王空有野心却缺乏真正雄主的大略与沉稳,容易被煽动,也容易在关键时刻行差踏错。女色上栽了两次跟头,居然还让崔令仪活到了如今,还让她有孕成了侧妃。太后则目光短浅,对前朝大局缺乏掌控力。摄政了这么多年,依旧在和圣上的博弈中屡次落败。若不是她有个好兄长,怕是圣上早收拾了她千百回了!”
这样一对蠢母子,才是武珩最好的选择。*k~a¢n^s_h^u^j`u~n·.?c^c\
他们需要强有力的外援,却又不足以聪明到反过来彻底掌控武珩。
武珩自信能在他们的蠢中游刃有余,攫取最大的利益,得到那份足以让武家凌驾于所有世家之上、成为大胤第一世家的从龙之功!
“所以,你要对母亲下手?不,你下手的时候,当今圣上还未曾登基。”
裴夷真提起母亲之死,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恨意。
“先帝赐婚,表面是恩宠信重,内里何尝不是一种最高明的辖制?!他要我武珩安心做个富贵闲人,用我武家的名望为他裴家江山装点门面,却永远别想触碰那真正的权柄!我岂能甘心?
我本就触碰不到兵权,成了驸马后,更是一种奢望。更何况,成了驸马,我便是皇家的一条狗,皇家需要时,我便要摇尾上前,豁出性命去撕咬皇家不需要时,我便要知情识趣地退居角落,不得有半分逾越!
这和我预设的未来,相距甚远。”
可偏偏,先帝赐婚,谁又能拒绝?
“元徽,她自然是极好的。好到,近乎完美,让我费心也找不到一丝缺点。先帝的妹妹,却没有半点儿皇室公主的骄矜,温柔娴雅,对我也好,对武家人也好,都是温和周到的。年少慕艾,我也曾将其视作妻子,也曾幻想过与其举案齐眉。
但,那点情愫,在那滔天的野心面前,渺小如尘埃!
一个体弱多病的公主,尤其是一个在生产中耗尽了元气,缠绵病榻的公主,才最符合我的需要。一个完美的、不会干涉我任何行动的摆设。她若去了,那更好。我虽会守制,却终有脱困之日。可惜……
宫里的太医们手段高明,竟硬生生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更麻烦的是,先帝似乎有所察觉,派了心腹暗中查探。我不得不暂时按捺下来,扮演好那情深义重的驸马。
彼时当今陛下还是皇子之时,我曾有一次机会暗中试探过他。
我在暗示他,我可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可他那时才刚刚启蒙,还是个背书都不算很利索的孩童。
可他听完我的试探,抬起头看我的那一眼。那双眼睛!那不是一个孩子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懵懂,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审视!他瞬间就发觉到了我在试探他!甚至出于一种近乎天性的本能,他竟在那一瞬间试图反过来压制我!那眼神,
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皇家,没有真正的孩子!而陛下,裴玠,他是其中的佼佼者!是天生就该坐在那龙椅上的怪物!”
那一刻,武珩就下定了决心。
与虎谋皮,尚有一线生机。
可裴玠不是虎,他是一条未长成的幼龙。
“陛下太聪明,聪明到让我感到恐惧。在他手下,我永远只能是被驾驭、被算计、被防备的那个!我的野心,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下,将永无实现的可能!他成长的速度太快,快到我等不起!
魏曦若,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爱她,否则,她是我的表妹,我在先帝赐婚之前,有许多机会可定下与她的婚事。但当她在成婚后还表达出对我的爱慕时,我知晓,那是我表明立场的最好机会。”
于是,怀信侯府的后院,多了一位风光的魏夫人。
而尊贵的大长公主,则自此“抱恙”,深居简出,直至香消玉殒。
武珩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重新落回裴夷真那张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害元徽,和魏曦若无关,只不过因为她是公主。若她是普通贵女,我定会与其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你要怪,只能怪老天作弄人吧。怪你母亲,生在了帝王家。”
裴夷真终于忍不住了。
武珩的无耻,超出了她的底线。
她上前,一把掐住了武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