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云非晚和云律相视一眼,二人商量了几句,云律出了门。

云律见到江墨寒,说明了来意。

江墨寒应声,随着他往外走。

他今日不过是顺嘴一句,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云律的妹妹。

往书房的路上,云律多看了江墨寒两眼。

和自家妹妹聊了那些,他现在看江墨寒总不如从前纯粹。

到了书房。

江墨寒进门,云非晚起身,上前行礼。

“有劳江大夫。”

江墨寒坐下来,手撑在桌上,做出把脉的手势,云非晚微微一顿,把手伸过去。

云律站在一旁,眼睛一瞬不瞬,十分凝重。

刚刚的话题太过沉重,让他一时忽略了中毒的事。

江墨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江墨寒这么说,那肯定差不离。

云律是见过江墨寒替人看诊的,这一回,把脉也太久了。

他忍了许久,实在忍不住开口:“江大夫,我妹妹这……”

江墨寒收回手,“确实中毒了。”

“啊?”

“什么毒?”

云律上前一步,急急问道。

“金钟令。”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

江墨寒:“这种毒的名字,名金钟令。北方有一种长在森林里的花,名倒挂金钟,花期四年。中了这种毒,最多能活四年,第一二年,普通大夫看不出来,到第三年,毒侵五脏六腑,一般熬不了半年,人便没了,中毒便和金钟花一样,花期令,见阎王。”

云律面色大变:“这……

“那我妹妹这毒……”

江墨寒:“中毒约莫一年。”

“可有解?”

听着这问话,江墨寒看向云非晚,没有回答。

云非晚收回手,对上江墨寒的目光。

“江大夫可是有话要问?”

江墨寒:“谁给你下的毒?”

云非晚:“我大嫂,她和我前夫有奸情。她想要我的命,取而代之。”

宋明简虽然对她没有感情,但是她的存在对宋明简有好处,看在云家的份上,宋明简都不会要她的命。

宋明简确实更喜欢姚韵儿,但是也一定明白,武安侯府夫人的位置,谁坐对宋家更好。

宋锦程不知道真相,更不会对她动手。只有姚韵儿,想要她的命。

而且还要四年时间,就是为了那时候宋锦程已经安定下来。

前世她后头一直重病,应该就是这毒的缘故,只是那时候,宋锦程的一切都安定下来,姚韵儿等不及了,才让宋锦程又送来一碗烈性毒药,又放了一把火,一分活路都不给她留。

至于如何中毒,云非晚猜测,姚韵儿定然借了宋锦程的手。

因为那时候她不知道真相,宋锦程作为她的儿子,她不设防。

江墨寒听到她的回答,又看了云非晚一眼。

他还是第一回遇到把这种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的人。

一旁的云律已经急得不行。

“江大夫,这毒可有解?”

“有,很难。”

“怎么个难法?只要能解,云家将竭尽所能。”

江墨寒再一次看向云非晚。

云非晚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许疑惑:

“江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江墨寒:“这毒的解药,在四方城能找到,但是很难。”

云非晚看过来。

四方城……

“有多难?”

“有三味很难。其中一味在第五府。第二味在城主府。第三味在我母亲手中。”

云律听到前两个,脸色白了几分。

第五是个姓氏,在其它地方并不多见,但是在四方城,却是赫赫有名。

第五府的主人,是南诏的王爷,听闻此人恶贯满盈,被南诏帝追杀,是南诏悬赏榜上排名第一的人。

在四方城,第五府的地位仅在城主府之下,无人敢惹。

想拿到第五府的东西,很难。

若出得起价和交换,或许有可能。

但是,想想都很难。

还有,城主府……

他是去过四方城的,但是没有见到城主。

听闻这十年城主都不大见人,城主府的大门更是十年未开。四方城的一应事务都由一位名诸葛的先生代为处理。

想从城主府拿到东西,不仅仅是价码的问题。

目前看起来,第三味似乎最容易拿到。

在他看来,江大夫挺好说话。

问他母亲买一味药,比前面两味,要容易。

“江大夫母亲处的这一味药,需要多少钱,请江大夫出个价,我们一定尽力去凑。”

江墨寒:“我母亲,不缺钱。”

“那可是要其它的什么珍贵宝物交换?我云府有些孤本字画,不知可有尊上看得上眼的。”

江墨寒没有说话。

嘴唇微微抿着。

云律急道:“江大夫但说无妨。”

“这味药是我母亲留给我成婚时的礼物。想拿到我母亲手上的这味药,你得嫁给我。”

江墨寒指着云非晚说道。

屋子里一片寂静。

云律愣在原地。

江墨寒这话一出口,瞬间让人觉得他刚刚说的有毒一事似乎都有些不可信了。

云律试探着开口:“可否在江大夫成婚时,我们向新夫人买来,或者换来?”

“不能。”

“只能是我妹妹?”

“是,她想解毒,便只能是她。”

云非晚深吸一气:

“江大夫可知我已为人妇,虽然和离,但是孩子已经十六岁了。”

“刚刚知道了。”

“江大夫可知,我已经三十二岁。”

“现在知道了。”

“江大夫为何……”

江墨寒:“没有为何,你若不愿意,可以不嫁。”

“……”

云非晚眉心微蹙:“江大夫就愿意?”

江墨寒:“我无所谓。”

“江大夫俊朗不凡,年轻有为,医术高明,就甘心娶我?”

江墨寒依旧表情淡淡:“你若想解毒,我随意。”

云非晚看着江墨寒,不放过江墨寒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件事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就仿佛只是这件事刚好需要到他,他随意的帮了个忙。

但是,他居然,不介意吗?

婚事都无所谓吗?

那也不该这般草率。

云非晚不懂了。

她看向云律,云律亦是一脸不解。

“多谢江大夫,毕竟是大事,我和妹妹商量商量。”

江墨寒起身。

云非晚和云律目送他离开。

云非晚往窗边走了两步,似乎看到他回过身去之后,脸上浮现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