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看着娘家人都好好的，云非晚心中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吃完饭，云非晚有事要跟云律商量，云律把她请到了书房。
到了书房，只有二人的时候，云非晚开门见山：
“大哥怎么认识的这位江大夫？”
云律不知道云非晚怎么问起江墨寒，表情还如此严肃，还是清楚回答：
“要说认识，也只是巧合，我到了边地之后，去了一趟四方城，遭到了刺杀，若不是遇到江大夫，能不能回京都另说。”
“四方城。”
“不错，从前父亲应该跟你说起过。”
云非晚点头：“嗯，天下不止大周，还有西凉，东陵，和南诏。
“这四国接壤处，有一片蛮荒之地，这四方城，便居于其中。
“四方城接壤四国，又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关系，不受任何一国管束，又跟四国都有来往。
“从前，那里是那些犯了大罪之人的藏身之所，也是那些穷凶极恶在其它地方活不下去之人的容身之地，又通四国，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驿站一样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
“三十年前，四方城出现一个人，统领了各方势力，成为四方城的首领，人称城主。从此四方城有了秩序和规矩，慢慢的，周边的老百姓也被吸引过来，在四方城生活。
“四方城由黑转白，成为了跟四国做生意的正规交接处。在那里，有大周的丝绸和茶叶，有东陵的粮食和宝石，西凉的马匹兽皮，南诏的药材。
“经过那位城主多年的经营，四方城也慢慢变成了合规合法的四国交易中转站。就连咱们宫中，不少来自另外三国的东西，都是经过四方城而来。”
云律看云非晚了解得这么清楚，眼露赞赏：
“不错，这些年四方城越发繁华。若你见过，便知道比京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这里，云律微微压低声音：“四方城还有一支军队，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有最好的战马，最坚固的铁蹄，最充足的粮草，日日练兵，从无懈怠。任何一国进攻，都有能与之一战的能力，而且对于这一点，那位城主从不隐瞒。”
云非晚略微一想便道：“自然也不该隐瞒，有实力便要张扬出来，让对手知道，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此乃阳谋。
“日日练兵，不单单是为了练兵，还是练给四国看的。若不是四方城地理位置特殊，四国的君王怕都容不下一个这样的存在。”
“是，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多少都忌惮四方城，但四方城除了自保，也没有其它过激的行为，而且也并没有对外有所影响，四国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云非晚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这种国家大事，照理来说，不该是她可以谈论的。这些事越跟政事有关，她心中越发有些忐忑。
“大哥是说，这个江大夫，是四方城中人？”
“我并未问过，江大夫他性子有些冷，不大爱与人说话，非必要，不多说一个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便也没必要惹他不快。”
“那他来京城，所为何事？是你邀请他来的，还是他自己要来的？”
“是我邀请的，我要回京，便问了他要不要来京城看看，他说正好这边有他需要的药材，便走一趟。如此一同进了京。
“等他回来，我去求他为你看诊，他定然不会拒绝，他这个人虽然性子有些清冷，但是求到他门上，他能看的病一般都不会拒绝。”
云非晚点点头：“嗯，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大哥，大哥回京可跟朝中的谁，有过什么联系？”
云律不解：“晚儿为什么这么问？”
云非晚知道，这件事情，若想得到最真实的答案，便应该开诚布公的跟云律谈。
当即把白玉公子和自己求公主一事都告诉了云律。
云律听完之后，静默良久，首先惊叹的是自家妹妹的聪慧和智谋。
若没有拍卖会和字画一事，没有白玉公子这个人，当日的荷花宴，云非晚怕是和长公主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一个不好若惹了长公主不快，你的处境便相当凶险。
“虽说咱们云家门第不低，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但到底父亲已经不在，而我又远在边境……”
云律说着说着，语气都有些急切。
云非晚：“大哥，我都考量过的，长公主上阵杀敌，定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而她用自己的功勋，为天下女子谋求能和离的律法，定然是有同情心的。一个人的性子底色是良善，总不会滥杀无辜。
“而且，退一万步说，我既然有求于人，定然会有一些风险，若连这一点风险都不敢冒，那我也不该迈出这一步。”
“话虽这么说，但今时不同往日，长公主毕竟是支持太子一，党，若真的其中牵扯到了夺嫡的事里，长公主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
“我知道大哥的忧虑，不过按眼下来看，结果是好的，长公主不仅帮了我，而且在后头宴清请封世子一事，我和离一事，都算帮了忙。
“总而言之，目前来说，长公主是与我交好的样子。”
云律叹气一声：“你不做这些，我们好好商量，我也是能回来的，不过是花费一些时日。”
云非晚摇头：“大哥，我们没有时间的，吏部的官员调度上，我们确实可以等，但是芊芊不能等，景舟也不能等。还有眼下朝中夺嫡争斗日益严峻。
“云家这块金字招牌，他们不会放弃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哥定然懂的。”
听到这里，云律眉头紧皱：
“若早知有今日，我绝不会轻易离开京城，我以为，我离开京城，有云家这块牌匾在，那些人再如何，面上也得粉饰太平，却没想到，实在……欺人太甚。”
“大哥不必自责，都是人性使然，欺软怕硬，弱肉强食。
云律苦笑一声，看向云非晚：“可怜我在官场半生，竟不如小妹你看的清楚，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大哥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比你……”
死过一次。
“什么。”
云非晚垂眸：“就是经历过宋家这些事，便多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