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云非晚起了个大早。
衣裳是早便准备好的,
天青色的芍药裙,款式简单大方,上身显得端庄优雅,娴静宜人。
这些日子,日日锻炼,没有落下,让她眉宇间染上了一些坚毅之气。
单单往那一站,便很有精气神。
为她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韵味。
长发挽成了斜月髻,髻上除了那根兵器发钗,只插了两根玉簪子。
夏莺和秋桐,自是夸了又夸。
云非晚听得高兴,由得她们去。
用完早膳,时间还早,云非晚坐在廊下,一旁的曲嬷嬷不住的抹眼泪。
云非晚笑道:“也不是立马就走,总要待一段时间,等宴清熟悉了府内,能完全接手才离开。
“宴清也说了,这萃竹院会一直留着,我想回来住几日都可以。”
曲嬷嬷擦了一把泪:“老奴知道,就是想着夫人白白的在这里蹉跎那么多年……”
云非晚已经看开了,她对曲嬷嬷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哪有人是一帆风顺的,总有些弯路要走,我现在明明白白的也挺好。
“若是嫁了一个夫君,相夫教子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未必就好。
“嬷嬷,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曲嬷嬷抹泪点头:“是,是老奴想岔了,从前老奴还劝解夫人,现在倒要夫人来劝解老奴,实在是不应该。”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曲嬷嬷听着这话又是抹泪。
云非晚看向她:“嬷嬷,等我和离,你便离开吧。”
曲嬷嬷一惊,看向云非晚:“怎么了?夫人,可是老奴做错了什么?夫人,老奴年纪大了,确实有些糊涂,有些不周全,夫人千万不要往心中去,有什么不好的,夫人说了老奴一定改。”曲嬷嬷面色诚惶诚恐。
云非晚看着她,神色有些伤感:
“不是的,就是也差不多了。你伺候了我那么多年,也该回去享享清福了。你没有做错事,我也从未怪过你,这些年全靠你在我身边陪伴,我心中很感激。”
听到这话,曲嬷嬷落下泪来:“老奴不走,就跟着夫人,夫人在哪儿老奴便在哪儿。”
云非晚脸上露出笑意,眼中隐隐有泪光:
“这些年来,多谢嬷嬷的陪伴,咱们的路走到这里也该结束了,你家中有儿孙,该回去了。
“我这里有夏莺和秋桐,你也不必担心,夏莺欢脱,秋桐稳重,都是你亲自教出来的人,不差的,你可以放心回家颐养天年。”
曲嬷嬷听着这些话,心中已经明白了。
夫人做了决定便不会改变,这是夫人给她的恩典。
她满眼是泪,跪地对云非晚磕了个头:
“老奴,多谢夫人。”
云非晚望着她笑笑:“是我该多谢你。”
……
等云非晚从萃竹院出来,宋宴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宋宴清上前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云非晚脸上露出笑容,点头示意:“走吧。”
“是。”
今日有观礼的客人来,云非晚亲自到前头去迎。和离还是新鲜事,并没有约定俗成的规矩。
温氏说要来,她并不意外。不过许凝之也说要来,就连长公主府也递了帖子来,说要来观礼。
云非晚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能答应下来。
温氏来得最早,是带着云景舟一起来的,温氏一身正装,看着端庄威严,不仅带了八个丫鬟,还带了一队侍卫,明摆着就是给云非晚撑腰的。
经过云芊芊一事,温氏比以前支楞了许多,今日这件事,没有任何情面讲,无论如何,就是要和离成功。
云非晚笑着迎了人进来,让宋宴清带去了祠堂外的亭子里,那里准备了桌椅茶点。
许凝之一来便拉着云非晚偷偷说话:
“和离好和离好,我给你介绍长得俊身体好还会说好听话的郎君,让你一个月都不重样。若在京城放不开,咱们去济城,去海城,去肃城,去江南,保管不坏你的名声,还每日开开心心……”
云非晚听着,掩唇而笑。
许凝之一本正经,又说了好些话,听得云非晚脸上的笑意都停不下来。
云非晚让夏莺带了人进去。
长公主府特地来了帖子,她估摸着应该是长公主身边上回在银杏楼拍下字画的梅姑姑。
等人的时候,云非晚特意交代了秋桐几句,面对长公主府的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云非晚自己也有些忐忑,经过了上回荷花宴一事,她觉得长公主派人来观礼,怕是别有深意。
她把可能的情况都预想了一遍,也想了各种情况下,应对的方法。还有梅姑姑会问什么话,她该如何作答,都一一想过。
却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陆北溟。
陆北溟来观礼她和离一事?
代表的,是长公主府?
云非晚压下心中惊诧,上前行礼:
“云氏见过陆大人。”
“云夫人有礼。”
陆北溟自然发现了云非晚眼中一闪而过的神情,解释了一句:
“长公主说云夫人是性情中人,和离一事做得漂亮,长公主早看不上宋明简,族人迂腐,怕他们为难,特地让下官走一趟。”
“多谢长公主,多谢陆大人。陆大人请。”
二人进门,陆北溟没再说话也没有问什么,云非晚便也没有开口。
经过垂花门,管家在前头等着,云非晚让管家带了陆北溟过去,自己找了个理由避开了。
陆北溟是男子,又有官身,她不合适在这个场合和陆北溟同时出现。
宋宴清在陪着云景舟,让管家带人过去最合适。
陆北溟对于这个安排没有说什么,跟着管家往祠堂去。
云非晚从侧边绕了个圈,才往祠堂去。
为了避免碰到陆北溟,放慢了脚步,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为什么是陆北溟代表长公主府过来观礼?
陆北溟成太子一,党了?
但是不对啊,若陆北溟真成了太子的人,这般明目张胆,让那两位都猜忌,岂不是弄巧成拙。
长公主不是那般无的放矢之人。
她回想了刚刚见到陆北溟时,他的神情很是淡然,没有被迫不满。
陆北溟那样的人,居然心甘情愿?
这一出,长公主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