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这样的词汇，这十年来无数次被挂在自己身上。
梁沁文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听习惯了，现在看着“从来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的丈夫，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戾气。
她反手握紧沈晚柠的手臂。
沈晚柠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她唇色白得吓人，眉心一跳，另外一只手搭上她的脊背，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梁沁文颤抖着开口：“孙川，你不说些什么吗？”
孙川正在劝说老娘跟自己回去，闻言，眉头紧皱转头看了过来。
“孙川，你妈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你不说些什么吗？”
梁沁文咬着嘴唇，再次重复。
孙川没察觉不对，只是心中更加不耐烦。现在都什么时候，梁沁文竟然还在纠结这种小细节。
再耽误下去，他们一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回家再说。”
他扔下这句话，搀扶着老妇人，往家走去。
“不能生孩子的不是我！”
梁沁文猛地喊了出来！
她用尽了力气，声音大得吓人，在场偷听的、围观的，所有人都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梁沁文死死盯着孙川僵硬的背影，苦笑出声。
“孙川，我被你家里人骂了十年，被外人耻笑了十年。直到刚才那一秒，我都还在替你着想……
可是你呢？你就这么让你老娘骂我……你知道被人骂不下蛋的母鸡，有多惨吗？”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孙川缓缓地转过身，面上表情疑惑又不解。
“文文，你在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不能生孩子，我们就不生。我们可以领养我弟弟的孩子……
如果，如果这样你都不愿意，那……我们也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就我们两个人。”
本来大家异样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孙川身上，听他说完这番话，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臆想太不应该了。
孙部长这么好的人，不可能的，他对梁沁文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结婚十年，梁沁文一直生不出孩子，孙部长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这种不离不弃的感情，很多人都佩服。
他能在短短十年内，就从一个普通士官升任装备部部长，其中免不了领导对他人品的肯定。
梁沁文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孙川……”
她声音很低，目光却很冷，其中浓浓的失望，让孙川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发现？明明自己做的非常小心。
宣城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曾经被他救过，绝对不可能透露口风。
“文文，我们回家好不好？你不想过继，我们就不过继了。我明天就把妈他们送走。”老妇人和年轻女人齐齐瞪大眼睛：“老大，你可不能这么无情……”
“大哥……”
“都闭嘴！”孙川回头，眼神凌厉地扫过，其中的冰冷杀意让两人再不敢多话，都缩起了脖子。
孙川，走到梁沁文身边，低头看她，脸上表情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文文，川子哥跟你道歉，真诚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川子哥，这个称呼还是两人热恋期的称呼。
梁沁文都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喊过“川子哥”这样的称呼，他们两人说话，变得客气又梳理。
孙川见她神情恍惚，暗自松了口气，转头对沈晚柠笑了笑。
“小沈，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
沈晚柠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文文姐这次就闹到这里了，她会被孙川哄回去。
婚姻生活，冷暖自知。
沈晚柠知道自己不能过度插手，插手多了，只会惹人厌。
她缓缓放下手：“不麻烦，文文姐过得好就行……”
“还是感谢你。”
孙川心中很是满意，梁沁文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哄，只要他软下声音，基本上十拿九稳。十年婚姻，他早就知道自己娶的是什么货色。
软骨头，菟丝花，没主见。
无趣……
孙川眼睑下是漠然，左手却温柔搭上梁沁文的肩膀，右手拎上了她的行李袋。
恰在此时。
“孙川同志吗？”
一道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站在了人群中，他们身边还有军区的几位领导。
旅长和政委都在。
他们面上表情平和，看不出端倪。
两位公安走了过来，朝孙川微微点头。
“孙川同志，我们最近调查到宣传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有违法行为。其中涉及了你和梁沁文同志，麻烦你们俩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公安局已经和你们军区的领导们打过招呼了。”
旅长微微点头，道：“孙部长，梁同志，公安同志们给出了调查令，你们积极配合他们的调查。”
孙川不知为何，心跳越来越急，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慌乱，并拢双脚，敬了个礼。
“是。”
梁沁文似早有预料，平静地点头：“好，麻烦公安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