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侍书握剑的手纹丝不动,指甲却已抠进掌心血肉。她冷眼看着海棠喉间喷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细线。

“侍书姑娘不愿动手,我帮公主解决了便是。”

“侍书姑姑,全部搬完了。”

扫了一眼身后几个侍卫手中的箱子,侍书收起手中的剑。

“自今日起,你与公主再无任何瓜葛。”

许雯还想说些什么,被许墨轩瞪了一眼歇了菜。

“回宫。”

十几名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门口围了不少看戏的百姓。

许府早些年风光,建宅比较早,新皇登基后,这片地就变得百姓居多,官宦人家搬的搬,走的走,就剩下许家一户“大户人家”

看着一群人进了许府搬东西,又想起今早的传闻。

站在最前头看戏的大婶挎着菜篮子“听说你们家新得了一对龙凤胎,满月宴别忘了喊咱们吃酒。”

在他们看来这是极大的喜事,街坊邻居也要沾沾喜气才好。

“谁告诉你们的,那个碎嘴子敢抹黑我们墨轩!”

许母一把推开许雯,上前跟门口的大婶理论。

大婶撇了撇嘴,还自诩朝廷命妇,如今还不是跟市井泼妇似的。

“这还用抹黑,牛屠户家的小儿子在西郊拉车的时候看见许墨轩进的宅子,附近的稳婆也说宅子里大喜,不是你们家还能是谁家?”

她就不信还真有人能替人白养孩子。

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那么操心干嘛?

“那是我娘家侄女,死了丈夫来京城投奔,我儿好心给她寻个宅子,怎么到你们嘴里就传成这样了?”

许母气的要命,她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承想还是被人看见了,事已至此只能委屈轻儿和两个孩子了。

“谁信你们,死了丈夫婆家也死了不成,婆家不要她还能不要孩子,你侄女你怎么不忙前忙后,你女儿怎么不去照顾,偏生你儿子去,什么事儿明眼人一眼就知道。”

人群中混着几个侍书请的托,势必要把这件事情坐实。

“我呸,还大户人家,正头娘子还没进门,外室生的孩子都已经落地了,这谁还敢嫁到你们家。”

“哎呀呀,人家眼光高着呢,没听刚才说要尚公主吗?”

“我说现在还是白日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一个小小翰林还敢肖想公主。”

“可不是呢,也不知道他爹欠赌坊的钱还清了没有,我听赌坊老板说再不结清银子就要拿宅子抵债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许家贬低到了泥里,许母气的发抖,许父默不作声,正想着怎么弄钱还清欠的债。

“市井泼妇。”

许母招呼两个小斯把门关上,要不是为了给许墨轩出门撑场面,她真想把这两人也赶出门。

“轩儿,你再拿二百两借爹救救急。”

门被关上许父也没了顾忌,他是许墨轩老子,跟他要钱天经地义。

“二百两,轩儿哪里有二百两,你是不是忘了你孙子孙女还在西郊等着用钱。”

一把推开许父,许母头晕眼花的跌落在地。

手摸到海棠溢出的血,吓得脸色苍白的站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出去扔到乱葬岗。”

两个小斯对视一眼,认命的去抬人,他们是拿一份工钱,干十个人的活。

“我不管,再不结清银子赌坊就要收了宅子,你们看着办。”

许父索性坐在一旁耍赖,反正宅子没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风住破庙。

“雯儿给你爹拿二百两。”

许雯瞪大双眼看向母亲,凭什么兄长不拿要她拿。

“我没钱。”

“你听话,你兄长的钱还要养孩子,等他发达了还能缺你的不成?”

“娘,我真没有二百两,况且兄长的孩子也不是给我养的,而且你刚才不是说她死了丈夫吗?现在拿钱去养不就坐实了传言吗?”

许雯又不傻,二百两是她的全部身家,母亲偏疼兄长,她当然要藏一些私房钱。

“今天这钱你不拿也得拿。”

许母起身摁住许雯,把她头上的簪子和珠翠全部摘下来,又让嬷嬷去她闺房把妆奁拿来。

到底是心疼孙子孙女,女儿没了这些来日还能再攒,宅子没了就真的没了。

“兄长你说句话啊,这可是我给自己攒的嫁妆。”

许雯从母亲手里抢夺簪子,望向前方一言不发的许墨轩。

许母把东西扔给许父,让他拿了银子赶紧滚。

许墨轩背对过身,用手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他跟公主情意正浓的时候,许雯没少拿好处,如今让她拿二百两出来而已,不算过分。

摸着被扯乱的头发,脸上的刺痛还在,许雯推了一把母亲跑回屋子。

“儿子,公主心悦你,你去哄她两句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无暇顾及伤心的女儿,许母来到儿子身边,不忘提醒他一定要死死抓住华宸公主这棵大树。

“嗯。”

许墨轩应了一声回到书房,海棠这颗棋子算是废了,他要重新筹谋。

裴昭璟不日便要回京,真等公主见到他之后同意圣上赐婚,那才是全完了。

……

“他果真这么说?”

禾悦靠在外祖母身旁,接受来自入画的投喂。

“不止如此,对海棠也是下了死手,一扇毙命。”

侍书现在回想起还觉得浑身颤抖,对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奴仆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们公主呢。

“他那样的人是没有心肝的。”

沈老夫人拍了拍禾悦的脑袋,许墨轩经历过许府的辉煌,如今又怎甘落魄。看他对海棠的狠辣,就能看出这样的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外祖父说,裴昭璟快马加鞭,后日便可抵达京城。”

沈烈见过裴昭璟,也很欣赏他,小小年纪有如此魄力,绝非池中之物。

“你父皇只是下了旨意,还未真正宣告百官,估摸着是等裴昭璟入京后问你的意愿。”

“外祖母,我那天说任凭父皇和母后做主不是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