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冤家路窄
昨日救命的那桩事，京城中的百姓无人不知，都在看见姜槿的时候就朝她点头，甚至那日被姜槿救了的小娃，还特意跟在母亲身后，手上捧着一个红绳编成的平安结，嗫喏着道。
“多谢大将军救我一命。”
姜槿纳闷的看向他的母亲，孩子的母亲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的道。
“多谢将军救了我儿一命！”
女人神色中带着几分局促的解释。
“我家中实在贫寒，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我手中银两不多，否则我定是要好好谢谢将军的，还请经络暂且莫嫌弃，今生便是结草衔环，我也会答谢将军的恩情。”
姜槿连忙摆手：“不必如此客气，你的谢礼很好，我收下了。“
想到她说的母子二人生活不易，姜槿便想着帮她一帮，一时却想不出作何营生。
纪渊才在旁边主动道：”你们可曾读过书？”
女子点头，面上却带着几分惭愧的道：“家中父亲原是行商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家中就再不曾做过，我只需认得几个字，又会些算账，所以才同孩子一同在街上摆摊，也好养活自己。”
纪渊听到这，便主动道：“能经商，又会看账，这便是很好，我有一间铺子，往日里便是卖脂粉的，如今聘你到我那铺子里去做掌柜，你可愿意？每月给你三两银子。”
女人先是一愣，就在姜槿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女人却哽咽着跪下，毫不犹豫的磕头道。
“多谢，多谢贵人赏我们母子二人这一口饭吃！”
她恭敬的行礼离开。
姜槿想想，也心知肚明，做生意，抛头露面不说，且不一定能赚来多少银子。
若是能靠与人管账，便讨得一条生路，对女人而言，倒是好事，也不怪这女子会如此激动。
姜槿没说话，看着纪渊的人将那母子二人带走，才叹一口气。
“我等无能，而今尚不能海清河晏，便是京城底下亦有为难之事。”
纪渊却点头，并不曾躲避的直接到：“故而，圣人有云，若能叫天下万民均能吃得饱，就是不世之功德！”
姜槿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周遭百姓看着江姜槿和纪渊相携而去，不由得满脸欣赏的打量着面前的纪渊，连声赞叹。
“这位公子和将军倒是真心匹配，将军战功赫赫，公子亦是宅心仁厚，一表人才，配得上我们将军！”
长林极少经历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害羞。
她才想侧过头去，却听纪渊笑着道：“多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必定不堕将军威名，不叫将军作难，也感谢大家在将军面前为我美言的这几句。”
见他言行举止之间毫无贵族架子，众人不由得对他更亲近了几分。
自然也有人想起了原先同姜槿有过情缘的男人，当即不满道：“这位瞧起来倒是和将军十分匹配，不像那位什么王爷，看似宽厚，实则小气。”
“上次也是将军出面替我们制止了他的兵在外头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就连这位公子身边的下人，虽冷着一张脸，却也是极善良的，刚刚还偷偷帮那对母子把摊子收好了呢！”
这人是最怕比较，顾寒书可不就是相形见绌了，根本配不上姜槿！
众人的话不曾遮掩，再加上百姓们纷纷议论，自然会传的随处都是，自然也飘到了正在马车中坐着的顾寒书的耳中。
顾寒书眉头一皱，对着旁边的侍卫吩咐。
“当朝妄议皇亲国戚，毫无规矩，去替本王给他们一个教训！”
下人被吓了一跳，却不曾痛快答应，反而下意识开口制止。
“王爷还需谨言慎行啊，难道你忘了，咱们如今可还没有差事做呢！如今旁人都在得百姓好评，咱们却如此肆意，恐怕不好，还请王爷三思！”顾寒书冷冷看他一眼，皱眉道。
“本王还用你来管教？你既不敢，本王自己前去便是！”
他话音一落，手中折扇向前飞出。
尽管顾寒书本领一般，但寻常百姓更是根本不通武艺，只是察觉不到这一点，那百姓只觉得听到了些什么声音。
待他回过头去之时，便错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折扇，已然朝着他的脑袋奔了过来。
折扇周围闪着冷光，他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却第一次被一个扇子吓到，不敢擅动。
然而，姜槿已从这折扇上的痕迹认出了此人是谁！
没想到，顾寒书的下人当真同他这个主人一般，都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先有他的下人当街强抢百姓财物，他这个做主子的竟也如此肆意妄为，敢于大街之上，对百姓动手。
姜槿心中怨气升腾，手下动作不停，上前捡起一个竹竿！
纤细的竹竿挑进那折扇中的缝隙里头，在山谷中旋转一时，被姜槿借力又原样打了回去。
上等铁木制成的扇柄，直直的飞入马车的车厢之上，竟被牢牢的镶在车厢上。
叫人望而生畏。
姜槿皱眉，上前冷声质问顾寒书：“你好生无耻，于长街之上，随意伤害百姓，难道你不知道韩家之人遭受何等处罚了？你以为你身为摄政王，此事便能幸免？”
顾寒书听见姜槿一句话，便挑出了自己身份，坐在马车里动作一顿，顾寒书不曾下车去看姜槿。
只因他知道，他若今日下车，他就要失了民心，叫百姓们当街闹个红脸。
隔着马车帘，他冷哼一声：“休管本王之事，此事与你无关！”
姜槿越加怒不可遏，飞身上前，一脚便将摄政王府的马车门踢碎。
下一刻，她冲入车中，直接对着顾寒书连连痛凿几拳。
护卫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姜槿便已经出了马车当中，只剩下护卫愕然看着主子。
姜槿站在马车外，沉声道。
“陛下有言，京城百姓，便是在天子脚下，不管何人，均无权擅自处置百姓，摄政王也不可幸免。”
“今日看在你我曾有过一场夫妻之情的份上，我暂且私下教育你，来日若再有此事，我便要寻陛下做主，让你还百姓们一个交代，也如那韩家公子一般发配岭南！”
百姓们没想到，姜槿居然会为了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开罪王爷，心中感动莫名，对他越加推崇，连声道谢。
“多谢将军维护！我等百姓感激不尽！”
然而却有一道身影在百姓们俯首观首感激的声音当中冲到了马车前，紧张的盯着顾寒书问。
“王爷，您没事吧？”
顾寒书没答话。
那身影回过头来，怒视着姜槿。
姜槿这才看出此人竟是姜瑶。
她早已不像之前那般得意，甚至面容都比之前憔悴了许多，可见这阵子，她过的也并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