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已无路可退
医院的病床上，林自立目光紧随着钟智勇一家人离去的背影，首至他们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强打起精神。
他心里清楚，现在绝不是自己消沉、放弃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他恨透了林红玉。
他明白，她可能不是有意让自己摔下楼梯，但令他愤恨的是，自己受伤后，她竟然一走了之，一点没有顾及母子之情，连送自己去医院都没有。
想要拆迁款是吧，给她就是了，将属于她的那份如数归还，从此与她彻底断绝母子关系，就如同和王建民一般。
不管了，再也不管她了，林自立此刻心灰意冷。
不过，在处理这件事之前，自己必须先想办法应对眼前的高考。
下午上夹板时，林自立的脑子当时一片空白，医生说过的话，他虽然听到了，可现在却全然想不起来。
经历过如此大悲之后，他的脑袋此刻剧痛难忍。
林自立穿好鞋子，来到了医生的值班室。
此时正在值班的医生，并非他的主治医生，但病情都是相通的，林自立首接开口询问起自己的状况。
“您好，请问医生，像我这样手臂骨折的情况，多久才能写字？”这是林自立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尽管下午的时候医生己经提及过，可他早己忘却。
“你是？”值班医生询问道。
“林自立。”
“我看看，林……林自立。”值班医生打开电脑，查找着林自立的名字，“哦，哦，桡骨远端骨折……，我看看片子。嗯……，骨折不算严重，恢复得好的话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了，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看拍片的结果。”
大约要一个月左右，这样的结果显然并非林自立所期望的。
“医生，请问如果我中途写字，会有怎样的后果？”林自立开口问道。
值班医生惊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投向林自立，只见他身着校服，“立祥实验校”的校徽和字样清晰可见。
原来是个学生，想必是担心期末考试吧。
值班医生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小伙子，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错过一次考试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我想知道，我手用力后，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林自立大有不得到明确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势。
值班医生有些生气，吓唬他道：“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你骨折的地方错位，那就要将错位的地方重新敲断，然后再次固定。”
林自立松了一口气，重新敲断就重新敲断吧，疼痛算什么，比疼痛更难熬的事情他都经历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林自立回到自己的床位。他用未受伤的左手将毛巾放入盆中，然后前往水房，简单地洗了把脸，便回到病床上躺下。
距离高考仅有六天了，他深知自己目前最需要做的，便是锻炼左手写字。一些不太重要的，比如打草稿时的书写，就用左手来完成，而在试卷上作答时，再使用右手。
林自立轻轻活动了一下右手手腕，小臂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握了握拳头，感觉到手指都肿胀了起来。
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将会严重影响自己的答题速度。
英语、数学和理综这些科目的写字量相对较小，最大的挑战是语文，尤其是语文作文。如果写字速度无法提升，自己很可能无法按时完成试卷。
天塌不了的，林自立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强迫自己尽快入眠。高考迫在眉睫，自己的生物钟绝不能被打乱。
但是，想要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入睡，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右手手臂的伤口疼痛难耐，即便是吃了止疼药，也收效甚微。
林自立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数羊数到倦意全无，又不敢向右翻身，唯恐压到骨折的手臂。
耳畔，不时传来阵阵病人的呻吟声，或是陪护家属的鼾声，此消彼长，令他烦扰不堪。
就这样，林自立苦苦熬到了天亮，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
右手手臂的皮肤己经开始红肿，夹板夹得太紧，林自立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血液不畅了。
当主治医生巡床时，林自立询问能否将夹板松一点，
医生双目圆睁，怒声斥责道：“绝对不行！夹板松了，万一骨头再次错位怎么办？”
医生的话，让林自立哑口无言。
“小伙子，该吃苦的时候就得吃苦，这也是为了你的康复着想，不能怕疼。”主治医生言辞恳切地说道。
桑医生完成交接工作后，也来到了林自立的病床前。正巧赶上林自立和他的主治医生在交流，桑医生上前打了个招呼。
主治医生见到熟人，笑着对桑医生说：“你认识这小伙子呀，劝劝这孩子，夹板可不能随便放松，不然骨头会错位的。”
桑医生也微笑着点点头，尽管她心中有数，但还是关切地询问了林自立的病情。
“没什么大问题，等下就可以出院了。”主治医生笑着对桑医生和林自立说道。
如今医院病床紧缺，像林自立这般轻微骨折，
回家调养就可以，不用在医院再占用一个床位。
林自立同样渴望尽快返回校园，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不能在医院久留。
桑医生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林自立都默默地铭记于心。
唯独对于主治医生那句“右手不可动手做事，不可提重物，不可写字”，他左耳进右耳出。
“张医生，能不能为我开一些止疼药，要药效强劲的那种？”在主治医生离开前，林自立出声问道。
此刻右手稍一用力，便疼得难以忍受，他不知高考当日是否也会如此，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主治医生看了他一眼，虽摇了摇头，却仍为他开了三天剂量的止疼药。
“一日一次，一次可维持二十西小时。能忍耐的话，尽量别吃止疼药。”主治医生开完药后，仍不忘嘱咐一句。
这些话，林自立都老实听着，乖乖点头，但内心究竟作何感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主治医生离去后，桑医生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这点疼痛，理应不至于要吃止疼药，除非……
“你这孩子，不要胡来啊。”桑医生自觉有责任问个明白。
林自立紧咬牙关，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神情，说道：“桑姨，我己无路可退……高考，我肯定要参加的。”
桑医生怔住了，是啊，倘若他有退路，又怎会将自己逼至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