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骇人听闻

太素径至杀场,直挺挺的站在刽子手面前,高喊:“开刀。”

刽子手手起刀落,噗呲的一声,头颅飞出去,又滚落在地。

再看太素,头虽没了,却无半点鲜血流出。脖颈冒金光,手脚仍能动。骇得那刽子手跪地叫娘,羽林卫连连后退。

眼看此难越演越歪,众仙佛坐立难安。

李丙将心一横,喊道:“本坊土地神邸皆听我令,将孙悟空的头按住。

事成之后,我自会托梦于国君,将尔等的小祠堂盖作大庙,泥塑像改作金身。”

那头颅落了地,一股威压散开。压得那土地公公膝盖软,土地婆婆心神乱。

莫说过去按住那颗头,便是近身都不敢。至于庙宇金身,谁爱要谁要,他们只想活命。

“尔等为何不动?”李丙眉头紧蹙,厉声问道:“可是不信我所言?”

“上仙饶命。”土地公公神色慌乱,拱手告饶:“我等不敢靠近大圣的头颅。”

土地婆婆附和道:“不知怎的,我等看一眼那颗头,便胆战心惊。”

“哼。”李丙冷哼一声,高叫道:“尔等若不听令,别怪我在陛下面前参尔等一本。”

“这……”

土地公公、土地婆婆面面相觑,迫于李丙的威势,硬着头皮扑向那颗头。

太素喊道:“头来。”

土地公公使尽手段,土地婆婆拼尽力气,却压不住那颗头。

“上仙救命!”

头颅冲天而起,落在太素的脖颈上,金光闪过,太素挥出两拳,顺势扭动脖子。

“哎呦!”

“啊!”

凡人看不见,可李丙看得清楚。第一拳落在土地公公胸膛,第二拳落在土地婆婆肩头。

二人似流星般砸在地上,发出两声痛呼,隐入大地之中。任凭李丙如何呼唤,再也不肯出来。

砍掉头颅,须臾间又长好,连刀疤都不曾留下。刽子手个个心惊;羽林卫,人人胆战。

内侍太监哆哆嗦嗦爬起来,脸色惨白,踉踉跄跄向皇宫奔去。

内侍太监附在车迟国王耳边窃窃私语,文武百官伸长脖子侧着耳朵,却未听到只言片语。

正是百爪挠心时,忽见监斩官急走入朝,奏道:“陛下,大圣砍了头,喊了声‘头来’,那头颅便飞到脖子上,眨眼便恢复如初。”

猪八戒挠了挠头,笑道:“猴哥还有这般手段?稀奇。”

“二师兄,大师兄通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个头哩。”

“悟空。”陈玄奘快步迎上去,拉住太素的手臂,弯腰细细查看一番,笑道:“妙哉,妙哉!连个刀疤都看不见。”

师徒几人正欢喜,忽听车迟国王开口说道:“国师,你可能断头重长?”

三位国师确有真本事,可他们在车迟国经营多年,势力愈发庞大。车迟国王有心敲打一番,今日终于寻到机会。

虎力大仙胡须颤动,别有深意的看着车迟国王,拱手答道:“贫道幼时在钟南山学艺,也曾学过这些神通。

砍下头来,又能安上;剖腹剜心,还能再长;滚油锅里,只当洗澡。虽习得这些本事,可同大圣比,还差的远哩。”

若无猴儿提点,他定会为保住颜面,同孙悟空争个不死不休。

“敢问大圣。”羊力大仙拱手问道:“若我等施展仙术,大圣可有应对之策?”

太素答道:“你若断头,我便变出一只狗,将你的头衔到御水河边,丢进河里喂鱼。”

虎力大仙闻言脊背发凉,一股凉风在脖颈上抚过,虎力大仙缩了缩脖子,心中后怕。

太素又言:“你若剖腹剜心,我便召只饿鹰,将你的五脏心肝尽数抓去。”

鹿力大仙忽觉腹痛,双手捧着肚子,想到五脏被饿鹰吞食,干呕不止。

太素再言:“你若下滚油锅洗澡,我便收了你炼的冷龙,教你骨碎皮焦。”

羊力大仙连连后退,一个踉跄,摔了个四仰八叉。

怪不得如来佛祖要将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这原是个混世魔王,同人斗法半点不留情,出手便是杀招。

“瞧把你吓的。”太素咧嘴轻笑,放缓语气,柔声说:“你不曾得罪过老孙,老孙自然不会那般待你。”

那笑容虽带着善意,可三位大仙却似见到阎罗王一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幸好他们听猴儿的话,不曾得罪孙悟空。如若不然,小命休矣!

太素抬起头,直视车迟国王,冷声问道:“陛下,你可还想看剖腹剜心?油锅洗澡?”

“不,不!”车迟国王脸色苍白,急忙摆手:“寡人已知晓大圣的本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大圣恕罪。”

话音落下,车迟国王顺了口气。他虽未亲眼看到,可只听内侍转述,便觉得胆寒。

趁这猴子尚未翻脸,他还是见好就收吧!继续纵容文武百官耍弄他,惹得猴子发了凶性,他可担待不起。

“陛下,我等同大圣斗了几场,输得心服口服。”鹿力大仙拱手奏道:“还请陛下放大圣西去。”

见国师服软,车迟国王喜上眉梢。经此一事,想来他们兄弟三人也能收敛些,行事有些分寸。

车迟国王差人倒换通关文牒,抬头再看陈玄奘,生出讨好之意。

“太师,快出招僧榜文,四门各路张挂。”

“光禄寺卿,安排素净筵席招待圣僧。另外,派人重修智渊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陈玄奘念了声佛号,神色平静,开口说:“陛下,智渊寺僧众所作所为,贫僧早已知晓。

佛门也好,道家也罢。若出家人心中只有金银,何必出家?佛门本是清净地,不该同世俗有太多牵扯。”

众人皆是一愣,他可是佛门弟子,怎不帮智渊寺和尚?

各色目光皆落在陈玄奘身上,锋芒在背,陈玄奘却不卑不亢,双手合十,继续说:

“还请陛下查明智渊寺和尚僧占民田、借佛祖之名敛财一事。

若真是冤枉的,自然要还人清白;若真做下那些事,罚他们修缮济民祠倒也不冤。

贫僧虽是佛门弟子,却最恨佛门‘蛀虫’。另请陛下下旨,佛寺只能修在深山中。”

车迟国王拧眉,问道:“这是何故?”

“山中清苦,若心怀杂念,便是入山修行也挨不了多少时日。可于真心向佛者而言,山中的日子却算不得苦。”

车迟国王神色动容,嘴唇颤抖,良久才开口:“好!那便依圣僧所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陈玄奘嘴角上翘,愁色散去,笑着说:“陛下,贫僧还要赶路,就不多留了。”

车迟国王再三挽留,怎奈陈玄奘去意已决。收起文牒,率众徒弟出城西去。

车迟国王望着师徒几人的背影,感慨道:“国师,这才是寡人心中出家人该有的样子。你说呢?国师,国……”

车迟国王得不到回应,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