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引狼入室
到现在,他还记着她心里的疙瘩。
她跟他在一起,从来不是牵强的,“我跟你在一起从来不是牵强的,我只是不够勇敢,没有勇气面对我妈的死亡,才想逃避这一切。”
男人还在说话。
句句不提生死,句句都是生死。
盛晚安才不答应,“我陪你一起死。”
宋淮笑了起来,桃花眼尾猩红摇曳,“说你爱我。”
“我爱你......”盛晚安抓着他的手臂,语速急促,“我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宋继,所以你不要丢下我。”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女人这张脸,想最后再吻一吻,不过没时间了。
眼角的泪水落下。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跟脸颊,“够了,你爱我就够了。”
随后伸手朝她后颈处重重一劈,女人瘫软下来。
他看向李洋,“带她出去。”
“宋总......”李洋眼泪也涌了上来。
“快点,想一起死?”
倒计时十秒。
“李洋!”他低喝一声,“带她出去,好好活着。”
倒计时五秒。
五,四,三......
身后冒出蘑菇云。
剧烈抖动的宋宅。
四处逃窜的宾客。
李洋抱着昏过去的盛晚安,停下来回头看,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逃窜的人惊恐万分。
“怎么回事?”
“快跑,别问了,逃命要紧。”
“晦气!今天就不该来这个寿宴!”
“……”
众人七嘴八舌。
宙斯从楼梯一角出来,看向另一边塌陷的房屋。
“宋淮狡猾多计,派个人去看看尸体在不在。”
宙斯眼中身后都印着熊熊大火,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快去让人看看!”
楼梯的另一边,是倒塌的宋淮的房间,大家站在楼梯上也跟着摇摇欲坠。
杨水月眯起眼睛看宙斯,“我会让人查看的,不过……”她环视一周在场的人,“你们先出去。”
她往前走近他,“宙斯,我们合作也有些年头了。”
宙斯大仇得报,正是得意,“夫人!我们出去畅饮一杯。”
“是要畅饮,不过.....”杨水月说,“这场爆炸,是你弄的,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宙斯如何听不出她话中话,“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身后保镖鱼贯而入,“在我的寿宴弄出爆炸这等事,天理不容你,法也不容你!”
“你过河拆桥!”宙斯瞪大眼睛。
杨水月走出去,没回头,“你说错了,我是替天行道。”
朱厘走出去,回头发现身旁牵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的表情迅速阴沉下来。
王行!
她咬牙切齿地想。
停顿下来看了这栋摇摇欲坠的古宅,朱厘还是转头回了火海。
烟雾缭绕,浮起的灰尘呛进肺里。
朱厘偏头捂嘴咳着,一边在寻找王行的身影。
而她正寻找的王行,正站在宙斯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宙斯。
此时的宙斯正在火堆中,深受烈火燃烧。
“啊啊啊啊——”
他翻滚着,却怎么也爬不上来。
“宙斯,我妻子当年受的苦,如今你也尝遍了,滋味不好受吧?”
“救我——”
宙斯的表情痛苦狰狞,手指拍打着火焰,身上的肌肤已经有烧焦的味道。
“记了那么多年的仇,有没有想过自己报错了仇?”
“不可能!”他大喊着否认,“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妻子,是宋淮瓦解我的势力!”
“林悦悦早就与杨水月有联系,她一直在你身旁煽风点火,才有了后来的绑架晚安。林悦悦有没有在你身旁煽风点火,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王行讽刺地说:“当年那场大火,我的妻子也在其中,我怎么可能放火烧她?!”
“不是你,那又是谁?!”宙斯愣了一下,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王行还想再说话,朱厘走进来握住他的肩膀,“你不要命了?!”
他没想到朱厘会进来找他,冷笑了声,指着身旁的朱厘说:“当年害你妻儿死亡的真正凶手,是她,李朱!”
“你疯了!师父!”朱厘眼底瞬间阴沉。
王行甩开她的手,“我的徒弟,李朱!当年为了杀我的妻子得到我,纵火。你的妻儿恰好也在里面,但没有得到她的心软。”
“李朱!一个变性的男人!杀了我的妻子,你的妻儿。变性成为女人躲起来十年!”
“王行!你到底在说什么?”朱厘没想到他全知道了。
但更痛的是王行说她,变性人。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
宙斯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直视为合作伙伴的朱厘,认真看了许久,看她与王行争辩的神色。
“哈哈——”
“哈哈哈——”
笑声无比凄惨,“没想到我宙斯一生,竟被你跟杨水月耍得团团转!”
他愤恨地盯着朱厘,站起来想要爬上来,却被头顶掉落的盖板砸到。
鲜血触碰火焰,发出烧焦的腥臭。
他仿佛看到林悦悦站在不远处,对他说:“外公,这次,悦悦不能替你挡了哦。”
临死之前听到的笑话是他认认真真地,忍辱负重地,报完了仇才发现仇人还好好活着。
火越来越大。
宙斯阴毒、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朱厘看着咽气的宙斯,冷冷地笑了声,“师父,我真是小瞧你了,看着不声不响的,怎么私底下打探了那么多消息?
不过宙斯已经死了,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她狠狠地握住宙斯的手,把他拉到身前,用力地吻上王行,“宋淮死了!宙斯也死了!你是我的!再心不甘情不愿的碰我,那也是我一个人的!”
王行推开她,“够了!李朱!我厌恶你!每一分每一秒都恶心!”
一生行医积德,收了这么个徒弟,给自己以及妻子带来灾难。
朱厘眼底闪过一丝痛意,逼近他,“是我杀了师母那又怎样?她不死,难道我要看着你们恩爱过一生?”
“你厌恶我,还不是碰了我!”朱厘笑着笑着,眼底浮现晶莹,“师父,你早就对不起师母了,从你在宋宅碰我的每一次。”
“够了!”
每一声师母,都在提醒他,是他。
是他引狼入室,害了妻子。
是他,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够了?”
朱厘看着他,瘦下来的脸庞除了眼角的两条皱纹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别的再看不出他此时的年龄,仍是当年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