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牛大厨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火车轮子与铁轨摩擦发出规律的声响。钱婷婷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
这已经是第三次坐火车了，她已经能熟练地应对车厢里的各种状况。记得第一次坐火车时，她还提心吊胆的，生怕把票弄丢了，连上厕所都要来回检查好几遍。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钱婷婷买了瓶矿泉水。她时而翻看随身带的杂志，时而从百宝箱里掏点零食，偶尔和邻座的小朋友说说话，时间倒也过得不慢。
夜幕降临时，火车驶入一片山区。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少，车厢里的乘客也渐渐安静下来。钱婷婷躺在铺位上，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声响，慢慢睡去。
到了浙省火车站，钱婷婷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行李收进百宝箱。站台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总算到了。”她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先找家饭店吃点川菜解解馋。”
而此时在盐市，王麻痞正带着一群人堵住了钱老五钱老六。
王麻痞和钱壮在棉纺厂门口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初夏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钱壮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三哥，咱们真要在这守到天亮？”
王麻痞叼着劣质香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盯着厂门口。这一天的蹲守让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但为了那笔钱，他不得不咬牙坚持。
天色渐亮，工人们陆续进厂。终于，他们等到了钱老五和钱老六这对倒霉兄弟。
钱老五刚走到厂门口，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脚步一顿。十几个小混混围在门口，个个凶神恶煞。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喉结微微滚动。
“老五，怎么了？”钱老六还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五哥背上。
王麻痞掐灭烟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上前。“钱老五，你姐钱婷婷在哪？”
钱老五的瞳孔猛地收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声音却不自觉地发抖：“你、你们找我姐干什么？”
“少他妈废话！”王麻痞一把揪住钱老五的衣领，“你姐把老子坑惨了，现在给我装傻充愣？”
钱老五被这一嗓子吼得耳膜嗡嗡作响。他脑子里闪过姐姐前几天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你们别太过分！”钱老五红着眼睛吼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姐！”
王麻痞一愣，这小子怎么一上来就咬定他们要对付他姐？他正要开口，钱老六却突然从他五哥身后窜出来，一拳直奔他的脸。
“五哥快跑！”
这一拳来得又快又狠，王麻痞根本没反应过来，下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嘴里一股腥甜。
“呸！”他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一颗牙齿。周围的小混混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钱老五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可是王麻痞啊，长阳市出了名的混混头子，老六这一拳下去，怕是要惹出大祸了。
而此时的钱婷婷，正在长阳市最大的人民饭店里享受美食。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她面前的餐桌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麻婆豆腐的香气和鱼香肉丝的咸鲜在口腔中交织，宫保鸡丁的辣味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
钱婷婷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家饭店的装修在当下可以说是相当气派了，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角落里还放着一台收音机，正播放着《东方红》。
服务员们穿着整洁的白衬衫，来来往往地端着菜品。钱婷婷注意到，每个服务员胸前都别着一枚闪亮的“为人民服务”徽章。
“这菜可真够味！”钱婷婷满意地放下筷子，又夹了一只麻辣抄手放进嘴里。鲜嫩的馅料裹着麻辣的汤汁，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服务员同志！”她蹦蹦跳跳跑到窗口，双眸闪闪发光地，“我要带走的口水鸡和回锅肉，还有那半斤生抄手，好了吗？”
扎着两条麻花辫的服务员翻了个白眼。这姑娘从进门开始就点了一大堆菜，现在还要打包这么多，简直不像话。
“催什么催，快好了！”服务员没好气地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钱婷婷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从挎包里掏出工作证和介绍信。她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只是随意地展示一下证件。
“同志，我是采购员，来长阳市出差的。”她的声音温柔又诚恳，“刚才吃了你们的麻辣抄手，实在太好吃了！我接下来要去山区，想带些抄手，在艰苦的环境下也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番话不偏不倚，正好被后厨的大师傅听见了。他正端着一盘炒青菜从后厨出来，听到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
大师傅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师傅，脸上的褶子里都是烟火气。他听了钱婷婷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大师傅放下手中的盘子，“难得遇到懂行的客人，我这就去给你包新鲜的！”
钱婷婷见时机成熟，悄悄从挎包里掏出一网兜大红苹果，塞给服务员。苹果个个又大又红，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姐，你长得圆圆的，一看就有福气。”钱婷婷笑眯眯地说，“这苹果你和大师傅分着吃。”
服务员福巧巧一下子被这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她握住钱婷婷的手，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妹子，喊我一声巧姐就够了。”福巧巧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态度不好，别见怪啊！”
钱婷婷趁热打铁，开始诉说她这个副科长如何难当。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巧姐，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个副科长当得多难。上面给我下了5000斤猪肉的任务，这可怎么完成啊？”
福巧巧听得眼泪汪汪，连连叹气。“这也太难为人了！”
这时，大师傅端着打包好的饭盒出来，一见自家侄女哭得稀里哗啦，顿时懵了。
“这是咋了？”
“姨夫！”福巧巧抹着眼泪，“小钱妹子太可怜了，咱们得帮帮她啊！”
大师傅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这短短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看钱婷婷梨花带雨的样子，又看看自家侄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