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少点热闹

“这可怎么办?”茅星澜一时没了主意。


伯墨居也在思考,如果不想办法压制麦玧芝体内的三根半妖丝,那么她仅有的半根仙弦将会面临随时被吞噬的风险。


仙弦一旦被妖丝吞噬,那她就变成了妖。


绝不能让她变成妖,伯墨居可不想看到唾手可得的仙弦就这样被毁掉。


不如趁无人之际,他将她体内的仙弦、妖丝一并夺了,这样不仅他自己可以得偿所愿,她也不会妖化,这岂不一举两得。


但是在原邺山内取人弦仙,还是比较有风险的,万一他取仙弦时被发现,这原邺山吸取法器的法器,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怎么办才能安全些呢?


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怎么才能不被发现?


声东击西!


对了,他得好好计划一番,怎么把丹鹤楼附近的原邺山弟子都给引到别处去。


首先要支开的就是眼前这个,他略显焦急的对茅星澜说:“茅姑娘,恐怕还要劳烦你去找一趟石掌门,他或许有抑制妖丝的办法也说不定。”


茅星澜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郑公子呢?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影响力会大些,原邺山的弟子们才不敢轻视。”伯墨居提醒她道。


“对啊,我马上找他一起去!那麦姑娘就交给你了伯公子。”单纯的茅星澜急匆匆的跑出去,找到郑其进拉起他就往原邺山跑。


伯墨居临窗下望,看两人都急火火的跑出去,这才安心。


他当下要做的就是放一把火,将丹鹤楼附近看守的弟子们都引出去。


楼下有白柯看守,他倒不必担心麦玧芝的安危,他自后窗一跃而下,飞快跑到距丹鹤楼大约二里半的杂草堆前,吹亮火折子,点了火。


距离杂草堆不到一里地的云雀楼楼内,女子们柔媚娇嫩的嬉笑声就漫了出来,门口处更是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热闹非凡,一个男子从红漆楼梯上走下来。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藕粉衣襟露着香肩的娇小女子,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女子拉拉男子的衣袖,撒娇,“苏公子,你来一次,也不多待一会儿,人家可不想你走!”


苏公子苏印挤出笑脸,甩甩衣袖,冷眸如冰,“姑娘,来日方长,不必送了!”


那姑娘只好尴尬的收回手,堆笑,“我知道了,苏公子慢走!”


苏印略一颔首,转身阔步离开,他出了云雀楼,径直来到一个青瓦房的小院子内。


院里流水叮咚,粉红花色争艳,一棵老松之下,竹子做的秋千上坐着一女子,秋千起,荡起她轻盈的裙摆,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米色蝴蝶。


秋千落,发丝飞扬,恣意飘散,如盈动的精灵。


一起一落之间,苏□□底暗藏的爱慕,从热烈的眼眶里溢到那令人陶醉的身姿上,久久不能自拔。


秋千上的女子像是玩腻了,直接从荡起的秋千上一跃而起,直接跳上那棵老松遒劲的树干上。


她头顶绿松,目光冷漠,苏印还未从刚才的美好中醒过来,当他的热烈对上她的冷漠时,犹如夏日蒸腾的河流遭遇到腊月的寒雪,被冻成了冰块。


他垂眸低头,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女子这才缓了脸色,但表情依然有些寒凉,“苏印,你该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她的声音如一根锋利的冰凌扎入他余温尚存的心脏,他张张冷颤的双唇,低而轻的回道:“大掌柜,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向来不愿多费口舌,你也不要再做无谓的幻想。”蔺枝从树上优雅落地,她回眸,目光似二月剪刀般的风刺向垂首而立的苏印。


“我蔺枝,生来只为报恩,只有死后才能为自己,所以,只要我活着,就只关心报恩的事。”她直接对他说明这一生的使命,也暗示自己不要对报恩之外的事情分心。


她能感觉得到,自出客栈开始,苏印看她的目光也从以往的隐忍克制而变得情深难抑,这让她很不适应,她不想给他任何可以表白的错觉和希望。


苏印匆匆抬头,一双希冀的眸子对上蔺枝那冷淡疏离又决绝的目光,心咯噔一下。


她以前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话,有的就只是命令、安排、计划……


可今日,她竟破天荒的对他说了这么多话,这应该就是她的心里话吧。


这个日日只能仰望的女人一直都披着一层银光闪闪的铠甲,令他不敢接近,就连心里的悸动、爱慕,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压制着。


她果断、聪慧、倔强……又孤独、绝情、落寞……


在他眼里,这些她的种种都是他为之倾倒的原因。


她今天之所以对他袒露心声,是不是也有些在意他了呢?


尽管她的神色冰冷如雪,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想,他有时觉得自己很卑微,很可笑,很懦弱,很无能……


要是他有原邺山掌门的本领,那么她此生所背负的一切,他都可以替她背负。


他有时痛恨自己的无用,只能默默听从她的指令,却不能为她分担什么。


但他有时又有些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一直就这样默默地仰望着她的杀伐果断、聪颖慧智。


他之前总以为只要完成了客栈的任务,蔺枝就完成了使命,可以做回她自己了。


所以在离开客栈的那一刻,他内心澎湃万分,但依旧被他艰难的克制住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循序渐进表达自己对她的喜欢,却遭到表白前的拒绝,这让他有些气馁,但他绝不会放弃。


因为他坚信,蔺枝如果没有人生使命,她一定会喜欢他的。


这个信念一直暗暗支撑着他,给他一种未来可期的执念。


人活着,总要给忙碌的生活定点意义,对于苏印来说,蔺枝就是他人生的意义,是遥不可及的志在必得。


他有时退到角落,会审视他与蔺枝之间的差距,他有时觉得自己矛盾重重,有时又觉得矛盾才是对的。


只有拧巴着自己熬日子,他才能把对蔺枝全神贯注的精力分散出一部分来,与自己较劲,与蔺枝的使命较劲,与整个世界较劲。


他平复下杂乱的心绪,恢复了往常属下该有的沉着冷静,低头抱拳,“是,大掌柜,苏印明白!”


他的声音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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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中有点飘虚,耳尖的蔺枝听出他声音中的微妙变化,她转身,抬起暗淡的目光远眺着原邺山这座高峰。


“这山,本没错,可人错了,它也就错了!”蔺枝轻柔的声音中透着刺骨寒凉,她眸如利刃,射向原邺山的中心位置。


是啊,世上万物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所谓对错,从来都是人赋予它们的价值,苏印偷偷关注着她的神情变化,心底五味杂陈。


她与她报恩的人不知是对是错,但她于他来说,只有对,没有错!


“经芙!”蔺枝回身大声喊道。


屋里的人快步走出,抱拳行礼,“大掌柜!”


“原邺山的日子惬意自在,但总少了点热闹,你去吧!”蔺枝的笑容如一朵轻飘飘的白云,她在热闹两个字上刻意扯大了笑容。


经芙郑重应道:“是!”


“苏印,你也去吧!”蔺枝下了命令之后,独自走向屋里。


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眼,默契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邺山根前有一片空旷场地,经芙骑着一头毛驴,不知从哪里赶来数十辆拉着麻袋的驴车,她手拔利剑,刺眼寒光猛然刺入头驴的双眼。


毛驴惊恐万分,四蹄紧刹,与后面有序前进的一辆辆驴车撞到一处,驴车翻了,一辆接着一辆,驴惊挣脱缰绳,四处逃串。


麻袋被摔撞破了,里面有白森森的骨头、骷髅头滚落出来。


做完这些,经芙骑着驴悠哉悠哉的离去。


另一边苏印挥舞着闻印剑和一只紫色大兽战在一处。


他且战且退,直退到那堆白骨处,剑法凌厉一转,挑起一个骷髅头就朝着紫蛫兽的脑袋砸去。


紫蛫兽吃痛,怒吼着就要发起攻击,苏印已经跑的不见了踪迹。


紫蛫兽低头嗅着食物的味道,走到白骨前,四爪撕扯一番,将麻袋划的七零八碎,白骨堆积成山,它一口咬住一个骷髅头,舌尖吸取着骷髅头里的腐臭。


*


丹鹤楼不远处,出去放火的伯墨居挑了小路回来,路上却碰见几个偷懒的弟子,等他们晕晕怏怏的走远,他才轻飞到丹鹤楼。


他前脚刚落地,就听远处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丹鹤楼附近的弟子们纷纷提着水桶涌涌过去,他这才回身。


绕过屏风时,他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压低身子,躲在屏风后。


来人呼吸有些重,听起来像是个男子,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床边响起,伯墨居悄悄抬头一看,透过屏风隐约可见那男子脱衣服的动作,紧接着便是男子低低的窃喜。


“小美人,一个人睡多孤独啊,利斌哥哥陪你来了,嘻嘻!”


淫贼?


伯墨居慢慢从屏风后探出脑袋,那人已经脱的就只剩下了一条花裤子,那一双揉搓着的大色手,直直伸向躺在床上的麦玧芝。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伯墨居瞬移到那人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人打扰好事的甘利斌,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师弟,火气蹭蹭上窜,他头也不回的直接就往身后踹一脚,“连我都不认识了,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