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逃拥风听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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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红闭上眼眸,贴在王槊的心口聆听锤鼓般的心跳。


她的心口也燃烧着一团火。


可里边却流淌出罪恶的毒汁。


从她被困牢狱走投无路,只得踏上流放之路后,就不再相信男人口中的爱。


即便卓怀英一路上对她多有照拂,甚至承担下杀人的罪名,还因此受罚,现在只能在北地做一个小小的衙役。


可北地的风雪太大,再热忱的心也能被吹凉。


谁不想念莫都的温暖如春?


一旦卓怀英从名为“情爱”的泥沼中脱身,清醒过来的他立马就能撤回从前为丹红顶罪的“馈赠”,再由当日丹红杀人逃跑的事件推测,很快就会从那方丝帕怀疑到丹红身上。


丹红先时给错了反应。


她在卓怀英以丝帕相问时稍稍乱了方寸,急于让他闭嘴不再深究,却过犹不及,表现得太激烈,让他意识到范文和丹红之间牵连很深。


这太危险了。


每每思及这个错漏,丹红内省的同时,也不忘怨怼卓怀英。


既然喜爱,那就合该帮她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论这件事和她有何关系,沾上范家这个案子总归是惹一身骚,还跑来问她做什么?


若是尽忠职守,那就直接提审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丹红在策划复仇之前,就已经做好应付官府的准备。


结果卓怀英竟然暗地里拿这件事来询问自己,并且只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害得她要费神思索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着实可恶。


不过弥补这个失误的办法也很简单。


杀了他。


还有个现成的理由就在丹红面前。


两个爱慕着同一个女人的男子,在情爱上头的时候,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都不为过。


丹红也毫不怀疑自己能挑动王槊按照她的构想行事。


可是……


丹红伸手环抱住王槊的腰身。


她有点舍不得。


在寒风阵阵的北地,能有这样一个如热火般燃烧的家伙,迫切又克制地挨在她身边。


他是榆木脑袋,却能让自己轻易点燃,在冬日里温暖着她。


这种一切都能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觉太过美妙。


他爱她。


丹红从很早之前就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他对她的爱,卑微到尘埃中,又热烈到天宇间,深沉的爱甚至让他不像一个拥有自己喜怒哀乐的人,他的一切都仿佛在围绕着丹红而存在。


他面对丹红时,只有那一点醋意,会带来些微对抗。


无力到一推就倒。


偶尔,丹红也会好奇,在自己离开雁村的十几年里,王槊又是一副怎样的面貌呢?


虽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可丹红总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惦记着儿时恋慕的人,在对方再次出现于自己的世界后,如此激烈又沉默的爱着呢?


所以丹红好奇着没有她的王槊是什么模样。


但只是好奇。


她与刘珠说说笑笑、拌嘴吵闹这么长时间,甚至没有一次问及王槊从前的生活,偶尔才从刘珠的埋怨里听到几分王槊对她长久的思念。


每每这时候,好奇就会在心头翻一下,又埋下去。


这与她无关。


她从不觉得自己需要回应相同的爱,自然也不会去深究王槊的爱从何而来。


于丹红而言,她只需要确认爱的深度,能够支撑她做多少事。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这些事一遍又一遍的证明,王槊对她的爱没有底线可言。


——也许王槊本就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丹红曾在过去的某个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并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人发笑。


不过,此时倚靠在王槊怀中的丹红却什么都没在想。


她平静地感受着那激烈到要从心口撞出来的心跳声。


这样一个能干的人。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竭尽全力托举着她的人。


没有到生死一线,抑或是功成身就的时候,她怎么舍得抛下他?


此时此刻,被紧紧抱住的王槊,全然不知她这副微凉的柔软皮囊下是怎样的铁石心肠。


也许是王槊身强体壮。


在这寒夜冷风中干杵了这么久,他竟还似火炉般暖烘烘。


丹红一贯畏寒,在外边跑了这么长时间,披着夜色回来,早冻得指尖发白。


这会儿抱住一个大火炉,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离得这么近,王槊又惯常耳聪目明,如何听不到这声仿佛心满意足的叹息?


王槊是干涸的,死板的。


是北地的风霜打出来的虬结大树,在寒日里死气沉沉得像一株枯木。


于是这轻飘飘的气声,成为瞬间点燃了干燥木头的火星。


不,不对。


蒸腾出的热气,更像雪下难以压抑的绿苗,在敏锐察觉到回暖后迅速抽枝,破开这股强锁情绪的空白冰雪。


王槊闭上眼。


他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犯人。


明明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反思自己意图窥探丹红过去的行为,但现在,他依旧我行我素。


甚至变本加厉。


想要将怀中柔软的、温热的躯体揉到自己身体里那般紧紧揽住她。


停下!


脑海中有一道疾言厉色的声音。


不。


他小声又坚定地回答。


被王槊突然发狠摁在他心口上的丹红,此时心中却是一片苍凉。


真的,得叫王槊多穿几件衣裳。


就算他不冷也得穿!


王槊身上的热气,就像他的动作一样,汹涌地扑过来,包裹着丹红。


鼻尖能嗅到这股热气蒸腾出的味道,一种丹红从未闻过又难以形容的味道,不难闻,却带着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温度,像火舌舔上松木,松油在烈焰中弥散的气味。


这衣裳太单薄了。


拦不住这股莫名涌出的气味。


更不会对丹红面颊下枕着的胸膛起到什么掩盖的作用。


不过是施加些许下压的力道,就能感受到这层有力的肌肉被一层薄薄的皮包裹,柔软细腻的触感隔着单衣都能清晰感受到,胸口因为情绪的激荡来回起伏,这一大块肌肉也不断的绷紧又放松。


被绷起来,又被压着陷下去。


奇怪的是并不难受。


丹红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接触带来的奇异感受。


但耳边的心跳声太响了。


丹红已经有点分不清这颗吵闹的心脏究竟是在谁的胸膛里。


该死。


丹红的心口鼓噪的像是要炸开。


她觉得自己现在兴奋到无以复加。


头不由自主地往上抬了抬,搁在王槊宽厚的肩膀上,额间微微一偏就能贴上他流淌着血液的动脉,倾听到对方与她同步的心跳声。


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在面对王槊时再次一败涂地。


算了。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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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就暂时抛却一切念头,紧紧抱住他。


两根绷紧的弦,在各自战栗的同时感知着对方的旋律,模糊了自己的节奏。


其实有点傻。


丹红一心二用地想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风也凉嗖嗖的吹着。


他们两个居然什么事不敢,就这样站在大门口抱着。


太傻了。


真想抱不能到屋里抱吗?


屋里还暖和些。


难不成怕隔壁屋的耳背老太太听见动静不成?


他们又不做什么……


丹红这样想着,福至心灵般一抬眼,瞧见心里念叨的那位老太太正站在台阶上,门口灯光蔓延不到的地方,耷拉着眼看着他们。


丹红:……


她被吓得一把推开紧搂自己的王槊。


猝不及防的王槊茫然地顺着丹红的目光往后看。


而后同样被他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老娘吓了一跳,人高马大的家伙竟显出几分局促不安般,虚虚唤了声“娘”。


刘珠却没应。


她抬着头,目光越过门口暖黄的灯,望向外边黑洞洞的天。


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这样的动作神态瞧着有些奇怪,像是在看什么虚无飘渺的存在。


王槊已经快步上前,伸手要搀扶着刘珠进屋。


倒是已经恢复平静的丹红,老神在在的往里边走,时不时转头看向刘珠眺望的方向。


黑幕般的天空上只亮着寥落的几点星光。


丹红眸光一动。


心下戏道:这老太太不会是惦记着逝去的人,觉着家门不幸吧?


她定是瞧见自己和王槊搂在一起的模样。


虽然前段时间,因些往事,刘珠产生些撮合他们的想法,明里暗里说了许多话。


但大抵是屡屡在丹红这儿碰钉子。


又因前日范家出事时,她与王槊深夜回来。


尽管当夜丹红搪塞一番,刘珠没再多问,可那样彻底的回避态度,显然老太太心底是有疑虑的。


是以,这会儿的刘珠,保不齐是极不愿意二人牵扯在一起的。


可那该怎么办呢。


丹红嘴角挂着笑,目送刘珠蹒跚回到房中。


待王槊退出房门并小心关上门,再转身时,径直撞入倚靠窗边的丹红眼中。


她笑眼弯弯,眼尾都弯得像个钩子。


“过来。”丹红轻声说。


王槊脚下一顿,随后步履稳健的朝丹红走来。


太稳健,稳到每一步瞧着都刻意极了。


他走到丹红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她拽住手臂,一个回身拉进屋里。


她的屋里还未点上灯。


黑暗中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身旁人的存在越发明显,哪怕看不清轮廓,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感。


刚酝酿的“早点睡”被丹红的动作扯散。


王槊正在思索该怎么开口,带着几分戏谑的清脆声音在耳边响起。


“喜欢吗?”


王槊一怔。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该如何作答?


他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出来,就嘴比脑快脱口而出:


“喜、喜欢……”


像是着急回应丹红的话,顾不得究竟是指什么。


只是无端叫人觉得像是剖白。


又因着他磕巴语调,让这个足以将丹红尽数笼罩在身躯下的高大男人,生出几分与外貌不符的稚嫩与纯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