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权力的诱惑:卫忠的抉择
“仆射大人，不好了！慕容辰率兵入城，已经占据了宫城！”门外传来侍从惊慌失措的声音。
陈逸猛地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抬手示意侍从退下，目光投向窗外。
金陵城内军阀割据，各自为政，慕容辰这一手，倒也不算太出人意料。只是没想到，他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陈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去请大鸿胪陈威，我们一同入宫。”
侍从领命而去，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逸踱步到窗前，远眺宫城方向。隐约可见城墙上多了许多陌生的身影，显然是慕容辰的人马已经控制了要道。
不多时，陈威匆匆赶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虑，显然也已经得知了消息。
“兄长，这慕容辰未免太过放肆！”陈威压低声音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陈逸轻轻摇头：“事已至此，先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乘车向宫城驶去。一路上，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几个匆匆而过的百姓，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的神色。
远远望去，宫城守卫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慕容辰的金陵卫。这些士兵个个神情倨傲，举手投足间尽显嚣张之态。有几个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看到陈氏兄弟的车驾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两位大人请留步。”一名小校拦住了车驾，“按将军令，所有入宫人员需解除武器。”
陈威面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被陈逸拉住。
“应该的。”陈逸淡淡道，示意随从解除武器。
小校带着数十甲士，护送两人入内。一路上，宫中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士兵们扛着大包小包在各处游走，有的甚至推着满载财物的车辆。他们脸上洋溢着贪婪的笑容，丝毫不掩饰劫掠的快意。珍贵的字画、古玩被随意丢弃在地，有的已经支离破碎。
远处明华殿方向，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两位大人莫要担心，”小校见陈氏兄弟面露忧色，连忙解释道：“将军已经派人保护皇后和嫔妃，任何人胆敢冒犯，格杀勿论。”
“上官将军真乃忠臣啊。”陈逸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
“忠勇为国，令人钦佩。”陈威也附和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
两人虽然心中不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在这乱世，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就像面对石勒时一样，所谓名士风骨，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很快到了玄武殿。这里戒备森严，士兵们倒是规矩许多。殿前的甲士整齐列队，刀枪林立，散发着肃杀之气。
“王仆射到！”
慕容辰大步流星地走出殿门，脸上堆满笑容。他身着戎装，腰间佩剑，显得意气风发。看到陈逸时，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但看到陈威时，他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只是微微点头：“处仲也来了。”
陈威心中恼怒，但还是强忍着回了一礼。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上官将军此举，不知有何打算？”陈逸开门见山地问道，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慕容辰。
慕容辰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他踱步到殿前的石阶上，沉吟片刻。
“金陵不可一日无主。”他憋出这么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底气不足。
陈逸心中了然，这是想效仿董卓，拥立傀儡。只是这慕容辰，比起董卓来，还差得远。“将军是想请太子监国？”
“正是。天子在外，太子监国理所应当。”慕容辰说这话时，眼神闪烁，显然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陈威暗自摇头，这不是要把太子往火坑里推吗。若是天子诏令也就罢了，被武人拥立，这名声可就坏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还是要想办法化解眼前的危机。
“将军忠心可嘉，但恐怕难以服众啊。”陈逸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慕容辰脸色一变：“还请仆射指点。”
“听闻刘刚已率军南下，不日即到金陵。”陈逸话锋一转，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辰。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不知具体如何？”慕容辰神色一凛，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是在意。
“最快两日，最慢三日，必到城下。”陈逸说得斩钉截铁。
慕容辰有些狐疑：“大人为何会知道这事？”
“略有些门路罢了。”陈逸笑而不答，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还请仆射明示。”慕容辰拱手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
“将军若能击败刘刚，谁还敢不服？”陈逸循循善诱：“想当年项羽破秦军后，诸侯将领见他，无不膝行匍匐。将军若立此大功，金陵上下，岂不尽在掌握？”
慕容辰眼前一亮，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他手握精锐腹军五千，又有韩勇部配合，若能击败刘刚，收编降兵，确实可以坐稳金陵。想到这里，他不禁挺直了腰板，眼中闪过一丝野心。
“有将军在，金陵便固若金汤。”陈逸又补了一句，语气恭维。
慕容辰越发得意，连忙喊来亲将：“你率领这支巡逻队，约束将士，不得为非作歹，更不可骚扰女眷。”
“将军高义！”陈逸躬身一礼，姿态放得很低。
慕容辰连忙搀扶，心中已是美滋滋的。兰陵陈氏向来高傲，如今对自己如此恭敬，这感觉，妙不可言。他的目光在陈逸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听闻仆射有女名清韵，寡居多年”慕容辰试探着说道：“小儿刚满十七岁，不知”
陈威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慕容辰，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王家女眷的主意！
陈逸却不以为意：“将军若能建此大功，小女嫁入将军府上，也是她的福分。”
慕容辰大喜过望：“好！待我破了刘刚，定要让仆射在城头观战！”
说罢，他又叫来亲信，吩咐准备酒宴，要好好款待两位贵客。陈逸婉言谢绝，说要回去准备迎战刘刚的事宜。
离开玄武殿时，陈威终于忍不住了：“兄长，你怎能答应将清韵许配给那粗鄙武夫？”
陈逸微微一笑：“你且看着便是。”
回府后，陈逸立即召集家中心腹，开始布置。他知道，接下来的两三天，将是一场生死较量。慕容辰也好，刘刚也罢，都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了。
夜幕降临，金陵城内依旧灯火通明。慕容辰的士兵在街头巡逻，维持着表面的秩序。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刘刚的大军抵达城下时，真正的较量才会开始。
而此时的陈逸，正坐在书房中，静静地品着一杯清茶。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