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认出
东凌琛策马赶到战场，寒风吹动他的衣袍，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凛冽。
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抹血色余晖也被厚重的乌云吞没。
东凌琛远远望见郭子宁与一名玄陵国将军缠斗，心头一紧。营地内喊杀声此起彼伏，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郭子宁虽有几分功夫，却终究不是武将出身。此刻与那玄陵将军过招，已显颓势。他的动作渐渐迟缓，额头渗出的汗水模糊了视线。
“让开！”
一声暴喝划破夜空，项忠如疾风般冲到郭子宁身前。他一把将郭子宁拉到身后，手掌却已沾满鲜血。看着掌心殷红，项忠眸中杀意骤起，握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子宁，你先退后！”项忠沉声道，目光紧盯着对面的玄陵将军。
东凌琛环顾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东陵国将士。有的面色发青，有的抽搐不止，显然情况不妙。他捡起一柄长剑，加入战局。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小心！”郭子宁捂着胸口的伤处，声音嘶哑，“剑上有毒！”
东凌琛与项忠闻言一惊，难怪倒地将士伤势并不重，却无力起身。
营地内陷阱已全部启动，木桩林立，铁蒺藜遍地。虽敌军剑上淬毒，却也有近半数栽在陷阱中。惨叫声不断从黑暗中传来，混杂着马匹的嘶鸣。
“项忠，带子宁去后营！”东凌琛沉声下令，“这里交给我。”
项忠犹豫片刻，看着东凌琛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他扶起郭子宁，快速向后营撤去。
东凌琛目光一凛，长剑直指那玄陵将军。对方见状欲退，却被他一剑拦住去路。剑锋所指，寒光凛冽。
那将军看清东凌琛面容时，瞳孔猛缩，显然认出了他的身份。“东东陵国宁王？”他声音颤抖，“怎么可能你不是”
话未说完，东凌琛已欺身而上。剑光闪烁，两人战在一处。东凌琛出手凌厉，招招直取要害。那将军虽然武艺高强，却渐渐落入下风。
“为何你会”那将军胸口插着剑，难以置信地看着东凌琛。剑伤处渗出的血已转为黑色，显然毒性开始发作。
“你们的毒，对我无用。”东凌琛冷笑，抽剑又刺。剑尖透胸而过，将军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将军轰然倒地，其余玄陵国士兵见状，纷纷后退。他们看向东凌琛的眼神，充满惊惧。月光下，东凌琛的身影仿佛地狱来使，令人不寒而栗。
“杀！一个不留！”东凌琛一声令下，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东陵国将士士气大振，挥刀向前。战场上的形势逐渐明朗，玄陵国的偷袭计划彻底失败。
西陲城内，医馆。
“娘亲！”喜宝冲进店铺，小脸写满焦急，“玄陵国偷袭军营了！父王他们”
苏雨烟放下手中药材，心头一紧。虽与东凌琛有隙，但他毕竟是东陵国将军，守卫边境。若军营有失，整个西陲城都将陷入危险。
“喜宝，相信你父王。”她蹲下身，轻抚孩子的脸。指尖触到湿润，原来孩子已经哭过。
“可是”喜宝扑进她怀里，声音带着哭腔，“项叔叔说，打仗就会死人他们都对我那么好，教我武功，教我骑马”
苏雨烟心头一痛，孩子的话戳中了所有人故作镇定下的担忧。她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却不见一丝星光。
“霍青、红梅！”她猛地站起身，“把所有治伤的药都装车，我们去军营！”
“是！”红梅应声，带人搬运药材。药箱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霍青看着苏雨烟眼中的泪光，默默加入搬运队伍。
“王江，再去弄辆四轮马车来，把外屋的药箱都带上。”苏雨烟快速吩咐道，“记得多带些止血的药，还有解毒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东凌琛的身影，那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此刻是否安好？
“娘亲，快走吧！”喜宝拉着她的衣袖，小脸上写满焦急。
苏雨烟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霍青道：“你留下，和王江一起带剩下的药来。”
“天快黑了，太危险。”霍青皱眉，“我们一起去。”
“不，分两批更稳妥。”苏雨烟摇头，“这种偷袭战不会持续太久。除非”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除非宁王已经败了。若真如此，整个西陲城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喜宝小小的身影在军营中穿梭，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苏雨烟。营地里到处都是伤员的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他跌跌撞撞地跑着，几次差点被地上的武器绊倒。
当他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苏雨烟正跪在一名伤兵身边，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她的衣袖已经被血迹浸染，额头上还有未擦干的汗水。
“药师姐姐！”喜宝扑向苏雨烟，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
苏雨烟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喜宝泪水涟涟的小脸，眉头不由得皱起：“喜宝，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郭叔叔他他受伤了！”喜宝抽泣着说道，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好多血好多血”
苏雨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加快包扎的速度，同时轻声安抚道：“别哭，让我先处理完这位将士的伤。”
营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项忠冲了进来。他的铠甲上沾满了血迹和尘土，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汗水。看到苏雨烟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声音都有些发颤：“玉医娘子，求你救救子宁！”
不等苏雨烟回答，项忠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苏雨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扯得踉跄了一下，眉头紧皱：“项将军，先放开。”
项忠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连忙松开手：“对不起，玉医娘子，但子宁他真的”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情况很不好。”
“带路。”苏雨烟简短地说道，同时转头对身边的小药童吩咐，“继续照顾这位将士。”
当苏雨烟走进郭子宁的营帐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东凌琛正站在床边，面色凝重。郭子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但鲜血依然在不断渗出。
苏雨烟快步上前，手指搭上郭子宁的脉搏。入手的脉象又细又弱，时断时续。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毒已经攻心了。”
东凌琛站在一旁，声音低沉：“玄陵国的人在剑上抹了毒。”他顿了顿，“已经有十几个将士”他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