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被灭门

戚将军府门前，那盏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红光，在寒风中不住摇摆。

府内，一道黑影踩着无声的步子，悄悄向北面的寝殿摸索前行。

转眼间，府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后又迅速消失。

第二天。

宁王府临渊殿里，平安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满脸惊慌失措地喊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多少回了，遇事要沉住气，慌慌忙忙像什么样子？"宁王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本书。

平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碟卫刚传来消息，戚将军府昨晚遭遇灭门之祸。皇上有意让王爷查办此案。碟卫还说，王爷务必想尽办法推掉这道圣旨，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竟然灭门？"宁王攥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了出来。"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这事！"

平安看出主子震怒，连忙跪倒在地，苦苦相劝："王爷，万万不可查。碟卫说了，这是那个人因为围场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设局要害您。您若查下去，正中了他的圈套！王爷，求您隐忍！”

宁王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吼道："戚家三代忠臣，为了守卫大周江山，死了多少人！"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连灭满门，连孩子都不放过，他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平安急急忙忙环视一圈，生怕隔墙有耳，会惊动府中的探子。

"王爷，戚将军是英雄，可他也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亲信。如今皇上铁了心要拔您的根，戚将军这遭不过是个开头。您这些年来忍气吞声，难不成要因为这档子事前功尽弃？"

寂静笼罩着整个院落。

过了好一会儿，宁王如同天籁的嗓音才低低地传来："忍到头了，该动手了。"

平安愣在原地，"爷，您想清楚了？"

宁王那双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芒，已经说明了一切。

平安长出一口气，"只要爷下令，小的誓死相随。"

宁王微微颔首。

他抬头望向夜空，天上那轮太阳孤悬高处。

很快，黑暗就要吞没这光明。

这天晚上，宁王出人意料地来到玉衡院歇息。

南栀心里七上八下，虽说白天两人亲近过，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就真的有了什么。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宁王指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

"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宁王躺了半天一言不发，南栀实在憋不住了，翻身凑到他跟前，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这个沉默的男人。

宁王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斜眼瞥向南栀，"东城死了人，明儿个王妃陪为夫去看看现场，如何？"

南栀一个激灵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都吓白了："相公，臣妾胆小。"

宁王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那日你把为夫从重兵把守的松藩围场里拖出来时，怎么不见你害怕？"

南栀索性撒了娇，从被窝里钻出来，"这种命案不都是刑部的活儿吗？相公何必自找麻烦呢？"

“这次死的，是本王的爱将。”

宁王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丝悲痛，声音却异常平静。

正是这种刻意压抑的态度，让南栀察觉到他和死者之间深厚的情谊。

南栀这阵子闲得发慌，其实并不排斥跟着查案。

"去就去呗，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南栀满不在乎地说道。

宁王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人，嘴角微微上扬。

他心里清楚，这样温驯的她并非真实的她。

她就像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每一页都有新的惊喜，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

深夜，宫里来了个太监，传话说皇上要宁王即刻进宫。

南栀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继续装乖巧了。

她赶紧给他披上衣服，故作关切地说："相公，夜里露水重，快去快回。"

宁王深深地望着她，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明知她是在演戏，心里却还是暖暖的。

"嗯，我知道了。"

南栀扶他坐上轮椅，目送他离开。

等宁王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南栀一头扎进床上，懊恼地叫唤："天啊！你这个疑心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到天亮时，宁王才从宫里出来。

平安一直在宫门外候着，见到王爷才放下心来。"王爷！"

平安连忙跑过去，推着王爷的轮椅往府里走。

"王爷，圣旨接下了吗？"路上，平安压低声音问道。

宁王轻轻点了点头。

平安愣了一下，看来王爷压抑多年的怒火，终究还是因为戚将军的死而迸发了出来。

说到底，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不是吗？

宁王回想起觐见皇上时的情形。

"宁王殿下天资聪颖，虽身有残疾，却心智过人。今特任命宁王为大理寺卿，着手查办戚将军满门被害一案。此案事关重大，限你三日之内查个水落石出。钦此！"

宁王推着轮椅进入皇帝寝宫时，两排侍女早已整齐列队。

龙椅上的皇帝穿戴整齐，却刻意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袖中，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冷冷地盯着他。

还未等他靠近，皇帝便朝身边的太监示意。

那太监立马捧着圣旨挡在他面前，生生隔断了他与皇帝的对视。

宁王心中冷笑，看来皇帝对他忌惮至深，当真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待太监宣读完圣旨，宁王沉默片刻后才接了过来。

这时，一直不作声的皇帝开口说道："宁王，戚将军乃国之重臣，他府上遭此横祸，朝廷内外人心浮动。以宁王的聪慧才智，三日破案应当不在话下。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三日就要破案？

宁王略作思忖，点头应道："臣遵旨。"

皇帝见他痛快应下，似乎松了口气，摆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挥手道："你且退下吧。"说完便闭目养起神来。

宁王眼中掠过一丝讥讽，皇帝这是怕他变卦？

看来是不了解他裴渊，他从不做无用的挣扎。

随后，宁王转动轮椅，离开了皇宫。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皇上那副要致他于死地的狠辣模样，着实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