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齐聚师傅宅院
作为武师之家,浴桶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缺的。宽敞的浴室里摆着五个大木桶,每个桶都足够一个成年男子舒展身体。此刻,蒸腾的白雾中,几位师兄弟正各自清洗着身上的污渍。
“这水温刚刚好。”明徒福山舒服地叹了口气,“也就师娘想得周到,连热水都准备好了。”
沈子明泡在隔壁的木桶里,闭着眼享受:“可不是嘛,要是让下人准备,哪能这么贴心。”
孙河默默地将身体沉入水中,直到下巴。温暖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躯,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今晚的战斗虽然胜利了,但那种紧张感仍未完全消散。
洗去血污后,孙河从衣服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条玄水蜥。这可是难得的宝贝,得好好保存。他换上准备好的干净衣衫,意外地发现衣服合身得很,布料也十分舒适。
“咦?这衣服”孙河正要开口询问。
沈子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笑道:“师母给我们准备的。每逢过节都会送上几套,我都懒得去买衣服了。”他抖了抖衣袖,“你看这料子,多舒服。”
“师母亲自缝制的?”孙河有些惊讶地摸着衣服。
“哪能啊。”沈子明摇头失笑,“师母上了年纪,咱们一大帮师兄弟,一人一件就够受的了。这些事都交给仆役去办。”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不过师母时不时会亲手给我们缝制香包,那手艺确实没得说。”
“钱家大小姐的针线活岂会不精?”明徒福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插嘴道,“钱氏的锦缎在青州可是响当当的。”
沈子明眼睛一亮,凑到明徒福山身边:“要不改日让师娘给我和钱氏说个媒?”
“得了吧。”明徒福山翻了个白眼,“师娘疼我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钱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你这小子,说谁是火坑呢?”沈子明一把揽住明徒福山的脖子,用指节使劲钻他的脑门。浴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打闹声。
“疼疼疼!华师兄救命啊!”明徒福山挣扎着喊道。
“行了,别闹了。”华钢的声音从药浴桶中传来。他和白玉堂一战受了些轻伤,所以泡的是药浴,比其他人多泡了会儿。黄色的药液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缓滴落。
孙河看着打闹的师兄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种轻松的氛围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虽然那段回忆并不愉快,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对了,向师兄。”孙河转向明徒福山,“刚才说的钱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明徒福山整理好被沈子明弄乱的衣领,坐到长凳上:“师弟还在启蒙,不知道这些大姓也正常。”他清了清嗓子,“师娘是青州钱氏的人,那可是正经的名门望族。开国之初曾出过内阁大臣,朝中还有几位一品大员。”
“那师娘是怎么嫁给师父的?”孙河越发好奇。
“这事说来也有意思。”明徒福山眼中带着追忆,“师父年轻从军,打到校尉的时候,因为冲锋陷阵有功,被沈武炎将军看中了。徐将军是沈无影国公的第三子,他亲自替师父说的亲,说的就是我们师娘,当时是三品光禄寺卿钱阳影德的女儿。”
“要说起来,”明徒福山摸着下巴,“师娘嫁给师父,算是下嫁了吧?”
“让师父听见,非抽你不可。”单勇大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怕的,师娘罩着呢!”明徒福山一脸得意。
华钢穿好衣服,环视一圈:“好了,都收拾利索就出去吧,赶紧完事早些歇息。”
众人来到厅堂,只见钱氏已端坐主位,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灯火通明的厅堂里,饭菜的香气四溢。
“大半夜的,一身血腥味就闯进来,还带着个残废和侏儒,还让不让长辈休息了?”钱氏抿了口茶,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但眼底的关切却是藏不住的。
“打扰师母了。”五人连忙躬身道歉。
“罢了,瞧你们折腾了大半宿,小九连半盘点心都吃光了。”钱氏放下茶盏,“我让人准备了些饭菜,边吃边说吧。”
众位师兄弟簇拥着围桌而坐。虽然准备仓促,但每道菜里都有大块肉片,用猪油炒制,香气四溢。有红烧肉、炒青菜、清炖鱼汤,还有几碟小菜,色香味俱全。角落里的白玉堂咽了咽口水,他晚饭没吃,又大战一场,此时饥肠辘辘。但他强忍着没有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钱氏等众人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说今晚的事吧。”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华钢身上。
“回师母,阴月教的人已经全部伏诛了。”华钢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人,“这就是他们的余孽。”
钱氏挑了挑眉:“我就说,几十年前成不了气候的东西,现在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专门支开你师父,躲在一隅之地,胆小如鼠,一代不如一代,真是丧家之犬。”
孙河忍俊不禁,这话和他第一次见师娘时说的如出一辙。那时他还不明白其中深意,现在想来,师娘早就看透了这些人的本质。
白玉堂听得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他死死盯着钱氏,眼中充满怨毒。
“你们带来的人,等下自己收拾干净。”钱氏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语气淡然,“详细说说吧,就当听个乐子。”
华钢看向孙河:“师弟和钱家接触得多,你来说吧。”
孙河放下筷子,将从沈明那里得到纸条开始,一直说到抓获白玉堂。他特意提到了和沈明的渊源,以及钱威的种种可疑之处。
“那沈明倒是个识相的。”沈子明笑道,“知道什么时候该站队。”
“师弟之前怎么没说过这事?”单勇问道。
孙河低头扒了口饭:“觉得不重要就没提。”
单勇沉吟道:“钱威好男色的传言很广,现在看来是个幌子。幸好师弟没上当,不然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手刃了他不可!”沈子明咬牙切齿,“养了那么多山鬼,不知断送了多少性命!”
“这钱威确实不简单。”明徒福山感叹,“能和阴月教周旋这么久,还全身而退,手段了得。”
白玉堂听到前因后果,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暴露。怒火攻心之下又吐出一口血:“钱威!我必杀你!”他的声音嘶哑而充满恨意。
“吵死了,给我把这厮押下去!”钱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子明一个箭步将白玉堂丢到门外。重伤的白玉堂摔在石砖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师娘,”沈子明回到座位,“那价值两千余两的铺面契约如何安置?还有这白玉堂和侏儒怎么办?”
“你们怎么想?”钱氏反问道。
“全凭师娘做主!”五人异口同声。
钱氏仔细翻看着地契,沉吟片刻:“那我换算成银两,小三三百两,小四二百两,其他人一人一百五十两,如何?”
“没意见。”
“师娘,我要现银。”
“我也是。”
“都一样。”
众人纷纷表态。钱氏点点头:“好,我让人去拿银票。至于白玉堂,等令师归来再做定夺。这几天先关在你们那边,看好他别让他跑了就成。”
夜色渐深,厅堂里的灯火依旧明亮。师兄弟们享用着难得的夜宵,说说笑笑,仿佛刚才的血腥厮杀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孙河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