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旧忆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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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qi在他怀中微微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惊悸。

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站直身体，指尖下意识地擦过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一种穿透迷雾的冷静，“那是...意识的游离！我们的精神，或者说灵魂，在那一刻被星球庞大的集体意识场强行剥离，投射到了它‘内部’的某个层面进行交互，就像...灵魂出窍，体验了一场它为我们量身定制的，无比‘真实’的噩梦。”

她目光扫过主控台，上面数条之前未曾亮起的符文正缓缓黯淡下去。

“‘潜影号’比我想象的更聪明。”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赞叹，“它检测到了我们意识的异常紊乱和外来侵入，竟然自主启动了...精神防御矩阵，”

“一种非常古老罕有的功能，能强行锚定乘员的意识，将游离的精神拉回物理躯壳。我们刚刚能从意识深渊里回归...也算是...有它的一部分功劳！”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观测窗外，无边无际的猩红血海再次充斥视野！

粘稠的血浆，破碎的肢体，令人san值狂掉的恐怖景象丝毫没有减弱。

“潜影号”向着血海最深处疯狂冲刺，舰体不断传来被巨大压力和各种有机碎块撞击的沉闷声响。

huqi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惊魂一刻强行压下，她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控制界面，眼神恢复了以往混合着慵懒，戏谑和深不可测的专注。

“不过，真是有趣呢...”她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对滦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在意识游离的状态下，混乱的信息流里，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些从你那边泄露出来的...碎片？”

她侧过脸，用那只能看透人心的狐狸眼型瞥向滦，唇角勾起一抹探究的弧度。

“我听到了一些...话，像是某个人说的，又像是某种执念的回响...”她微微歪头，模仿着那种语气，声音变得有些悠远而伤感：

“‘相遇已经耗尽了缘分吗，剩下的都是事在人为吗？’”

“‘还有，‘她’的美好，仅存在回忆中，可惜...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不会再见了。’”

她顿了顿，缓缓说出最后一句：

“‘她’像另一个我，或许‘她’就是另一个我。’”

说完，huqi脸上的调侃神色收敛了些，然后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困惑，

“这些...好奇怪，莫名其妙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执念，滦，”她直接问道，“你记忆中的那个‘她’...到底，到底，到底是谁呀？”

“这些碎片更像是你...非常私人的过去？”

窗外是咆哮的血肉地狱，舰内因她几句轻飘飘的问话，陷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关于记忆与情感的无声风暴中心。

滦怔在原地，那些被遗忘深埋的情感仿佛被huqi的话语瞬间撬动，翻涌而上，让他面对这外部极致的恐怖时，内心也陷入了另一场混乱的迷局。

血腥行星，似乎不仅能吞噬肉体，更能窥探和搅动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滦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呼吸在舰舱内凝固，和窗外猩红血海的涌动声交织在一起。

huqi却不急，她像是习惯了撬开别人的心锁一般，安静而耐心。

她眼尾的弧度没有再收回去，微微挑着，狐媚中带着探究的锋利。

“你沉默的样子，比回答还要有趣。”她轻声说，手指轻轻点了点控制台的边缘，在数着滦呼吸的间隙，“看来我说中了什么要害，要不要我帮你继续说下去？”

滦终于抬眼，目光深沉，，“要害，不是吧！”

“噢？”huqi挑眉，“这么快否认，反倒更像心虚呢！”

她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拂过，若有若无的触碰，带着戏谑的挑衅。

“你看啊，”她的声音低而轻，“在那种意识游离的状态里，我可没有理由编造这些碎片，那就是你潜意识深处的真实，哪怕你自己刻意遗忘，也瞒不过一场精神的‘剥离’。”

滦垂下眼，喉结微微滚动。

他能感受到huqi带来的逼迫感。

窗外的血浆翻涌，破碎的肢体被“潜影号”的能量场击碎，溅起如雨点般的冲击声。

“告诉我她的一切，她...是谁？”huqi又问，语气比方才更低沉。

滦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过去的事，是一种遗憾的记忆念想，当时你在我梦境中看到的一切，感知的一切，既是你要的答案！不重要了，遗忘在某个角落的微不足道的情感罢了！”

huqi眯起眼睛，收敛成一种意味难明的冷静。

“不重要？”她轻声重复，，“可是在极致的精神冲击里，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不重要’，你潜意识紧紧攥住的执念...会比任何理智都诚实。”

滦解释道，“我小学的记忆，与之相对的，他们没有任何关联，或许是懵懂时期的懵懂，美好的事的记忆遗留，好像只能这么解释了。”

huqi莞尔，侧过脸，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际，“是你自己心里的裂缝漏了风声，我只是听到了而已。”

他们的距离近得过分...

良久，滦说道，“放心，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必放在心上！”

huqi愣了愣，随即低笑，眼波流转，“我当然知道啊。可你不觉得好玩吗？在你记忆深处的‘她’，竟然把我描述成了‘另一个我’，那说明，你的心里，早就有个影子，和我有某种重叠。”

她唇角轻轻扬起：“滦，这是不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事？”

他想否认，但发现舌尖微微僵硬。

外面的血海突然翻涌出一条巨大的脊骨状构造，狠狠撞击在“潜影号”的护盾上。

舰体剧烈晃动，舱壁传来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

huqi顺势一把抓住了滦的手腕，以维持平衡。

她的手很是冰凉。

滦低头，看着她紧扣住自己手腕的手指，眼神复杂。

huqi抬眸，眼神慵懒，“你以为我只是好奇？滦”她语调极轻，“在地狱深渊里，我唯一能抓住的，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他又怔住了。

huqi笑了笑，松开他的手。

“说到底，”她微微歪头，声音里混合着调侃与认真，“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在噩梦里，我听见了你最深的执念...还和我扯上了一点点关系！”

滦，“......”

她转过身，重新注视着控制台，唇角意味不明的弧度。

窗外，血海像是感应到他们的交锋，景象愈发癫狂。

无数破碎的面孔在血浆里浮沉，哀嚎、低语、回响...

huqi的声音悠悠响起：

“滦，你知道吗？我在想，也许你的‘她’，其实是我注定要取代的...”

滦屏住呼吸。

huqi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眼神里没有半点玩笑。

“所以，告诉我，在你心里，我该站在什么位置？”

舰体在这一刻被血海裹挟，发出悲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