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才痛快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才痛快

屋里静了片刻。!l~a\n^l^a*n`x^s...c!o+m~

贺修竹端起茶,抿了一口,用余光瞟着谢明瑛神色,一直不知如何开口。

如今妻子心神不宁,若再提起谢家的事,或许会再增添她的愁绪,倒不如算了,贺修竹如是想到。可话已经到了嘴边,不说憋得他心中难受,贺修竹犹豫半天才下定决心,只是话从嘴里说出来时,却绕了个圈子:

“前几日我陪母亲到了庄子后,遇见些怪事……”

谢明瑛眉尖轻拢,似是无心与他长谈,只懒懒问:“什么事?”

贺修竹又看了她几眼,才缓缓开口,将事情说出来:“那日我们的车队刚到庄子,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闷雷,也是奇怪,分明上头晴空朗朗的,怎会打起雷来呢?我本以为是有场急雨要下,可等了半天,又只听雷声,不见雨落。”

谢明瑛身形一顿,想起那日贺府上空的炸雷,她神情有些不自然,木然道:“哦,春天了,天气易变也是常事。”

贺修竹立即道:“不,绝非常事!”他细细回想起那日见闻,有些惴惴不安,“紫电劈空,四周林子里猛然窜出许多白雾,迷了马儿的眼睛,我们只能驻足不前。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

谢明瑛捉住他话中的蹊跷,连忙问:“可你不是说,已经到了庄子才听见雷声?”

贺修竹面容严肃:“正是此处奇怪,我记得雷响之前,我们已经到了庄子门口,可白雾散去之后,我却见庄子又在我们三里之外。”

“怎、怎会如此?”谢明瑛讶然,有些惊诧的看向自己夫君。

只听贺修竹又道:“当时母亲十分奇怪,连连高喊什么……报应?”

说到这儿,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谢明瑛脸色,见其没什么异常,才继续道:“嘴里说什么一报还一报……圣女讨命……?”

圣女?

自己那位大嫂?

想起在忘川看见的众生万魂镜,谢明瑛瞳孔骤然紧缩,神情骇然。

当时那镜子里头映出的,可不就是自己那身为圣女的大嫂?

一见她这副模样,贺修竹便知自己猜得没错,这谢府果然出了大事,否则谢老夫人怎会拖家带口的来了曲州,还打着探望的名义投奔女婿?

来就来了,又哪有不带大房主母,反而带个小妾来的道理?

贺修竹脸色一沉,出声问道:“明瑛,你可知道其中蹊跷?”

谢明瑛浑身一颤,抬头看向自己夫君,连连摇头。?du咸?{鱼:看?.书)2= ÷无t?错·′?内\;容~%

她只在镜中窥到一眼,具体谢家发生了什么事情,父母从不与她细说,就连这次谢老夫人登门,也只提前在信上写了抵达曲州的日期,甚至是等亲眼看见了连捆带绑的谢二,谢明瑛才知道这次二哥也来。

盯了妻子半晌,见其似乎没有说谎的迹象,贺修竹才缓缓移走了目光,他手指微微蜷缩,有些焦灼的摩挲着指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声开口:

“现下世道正乱,据我所知,你们谢家那位大姑娘似乎十分有名,若无什么紧要事,我认为,还是莫要得罪她为好。”

贺修竹越说,眉头蹙的越发厉害。

谢鸢的名字,他也多少听过一二,都不说坊间那些传闻,光说与贺府隔了三条街的说书阁,都日日讲着谢鸢谢剑尊的故事,若是让她知道谢老太太那般磋磨她亲娘,还不直接把谢府掀个底儿朝天?

贺修竹沉吟道:“你向母亲打听打听,那月息夫人……”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谢明瑛硬生生打断。

她僵着脸,语气有些生硬:“我做不了母亲的主,谢府的事,哪有我插嘴的道理?”

见她这副模样,贺修竹被气得发笑,没有她插嘴的道理?谢家若是真不在意这个女儿,出了事跑来谢家做什么?

贺修竹指尖颤抖,面对谢明瑛,他心中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盯了对方半晌,贺修竹才压下心中怒火,道:“总之,如今外头闹得正厉害,母亲那边我不便开口,我只嘱咐你,若真有事,千万不要和咱们家扯上关系!”

想了想,他又补充:“尤其是关于月息圣女,你可千万不要沾染上一星半点!”

谢明瑛看向贺修竹,有些气急:“事已至此,你让我如何不沾染?把我娘赶出府?”

话说到这,谢明瑛动了怒气,她站起身,骂道:“贺修竹,女儿新丧,你不掉半滴眼泪就算了,如今还教唆我让我将母亲赶出府中,你个没心肝的东西!枉你做了几年读书人,礼义廉耻全叫你学到狗肚子里了!”

贺修竹怔在原地,没想到谢明瑛会如此臭骂他。

他亲生女儿夭折,他如何不心伤?如何不掉泪?只是当时谢明瑛已经哭的腿脚瘫软,他只能强撑着处理后事,没想到自己的付出,却换来了对方说他无情无义的指责。

贺修竹被气得手指发抖,颤颤的指着谢明瑛半天,才从嘴里逼出几句

:“如今世道正乱,妖物横行,家家户户都苦寻修仙之人护府,你家外甥女乃是冠绝天下的天骄榜首,我让你劝母亲好生对她娘亲,何错之有!”

“非要等月息圣女出事,你外甥女打上门来?”

贺修竹只感觉手指泛酸,气血上涌,被谢明瑛气的说不出来话。

对面的谢明瑛却是冷笑一声,道:“母亲如何对月息圣女,与我何干?谢鸢打上门来,又与我何干!”

听见这话,贺修竹瞬间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疯了,真是疯了!

“不可理喻!”

贺修竹留下这句话,当即一甩袖子出了房门,留谢明瑛一人站在屋中。

烛火摇晃,将谢明瑛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一条。

她木然的看着房门被重重甩上,泪已经流了满脸。

君瑶已死,她心中早已失去求生之意。

谢鸢打上门来又如何?到时全家给她女儿陪葬,那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