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即刻启程

第二十六章 即刻启程

谢鸢却道：“从此处到南州，若我行路，需要三日。”

听见对方留了话口，本已不抱希翼的段云徽神色立刻亮了，只是下一秒却听见谢鸢又说：

“你可知你祖母当下时日无多，若是受了任何惊吓，都有可能出现闪失？”

侯府老夫人前些年生了场重病，虽然仔细调养了几年，但命数已快走到尽头，谢鸢之所以在侯府留着灵力相护，都是因为老夫人病重的缘故。

只是听着段云徽这话，边关战事又起，谢鸢只怕樊城出现的妖族会愈发强大，到时她若在侯府跟前，还能即使赶到相护，若是身在南州，只怕无法及时应对。

“所以，你想怎么选？”谢鸢看向段云徽。

一侧是天下苍生，一侧是至亲家人。

谢鸢倒是无谓，自从被赶出宗门，原先那颗赤诚之心不知何时被蒙了一层尘雾，她便渐渐意识到这天下苍生与她而言都是无物，太远太悬浮的东西她摸不着。

谢鸢向后靠去，她忽然很想知道段云徽会怎么选。

段云徽显然是没想到这点，一听这话，内心当即便出现两个小人在彼此争锋，他眼神逐渐迷茫，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最终，他心中的天平终于选择倾向了一侧。

“还请……谢姑娘相护公主，侯府自有我守住。”

侯府对谢鸢而言，是感念老夫人照顾而产生的心软，但对于段云徽来说，却是至亲至爱之人，段云徽深知，他人的心软无法永久护住侯府，侯府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在乱世中撑起。

谢鸢缓缓抬眸，看了段云徽许久，开口：

“哦……那我凭什么帮你？”

这话一出，段云徽登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谢鸢。

他本以为谢鸢早已答应了他的请求，所以才会让他在二者任选其一，谁知谢鸢问到最后，竟然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莫不是在戏耍他？

想到这点，段云徽不自禁有些薄怒，眉头微蹙，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作揖道：

“自从众神殒灭后，三界陷入混沌，妖族为患，修仙之人自顾不暇，世人都说此次祸起是因妖神间的爱恨情仇——”

忘笙以为段云徽又要提那些关于谢鸢的谣言，顿时神色不悦的站起身来。

段云徽顿了顿，眸中染上一丝不忍：“上界的一念之间，却是凡人之躯的生生世世，夫子常说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可苍生何辜？百姓又何辜？”

说到这，段云徽情绪渐渐激动，他眼眶发红，愤愤开口：“妖族天生有妖力护体，以凡人之躯抵抗妖族，与之相对如同俎上鱼肉，但即便如此，边关将士也未曾有过退缩，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了黄沙中！”

段云徽话音越来越小，最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静静立在院中，午后的光影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一条，分明是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分，段云徽的心却一点点冷却下去。

半晌，段云徽调动着浑身力气抬手作揖道别，这次来求谢鸢，大概是他错了。

对方本就是薄情寡性、跳出世俗之人，自己与她谈这世间苍生，又有何用呢？

可刚转过身，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即刻启程，过时不候。”

段云徽背对着谢鸢，眼中渐渐亮起希翼。

他连忙转身想要言谢，却只看见一抹素衣衣袂随风轻扬。

谢鸢身形纤细挺拔，从背后望去，好似雪中寒梅独立枝头，只有微微低垂的肩膀似乎在轻声诉说着无尽心事。

楚轻臣也缓缓站起身，同忘笙并立在原地，二人看着谢鸢的背影思绪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