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作妖哪家强?三个夫君抢破墙爱吃绿豆发糕的萝卜丝

第116章 王三母亲

搬家那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醉仙楼后巷还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

三辆青篷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身上凝结着细小的露珠。

老周佝偻着背,粗糙的手指仔细检查着最后一辆车的缰绳,指腹在麻绳上摩挲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周,都检查仔细些。姜绾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正指挥着几个小厮往车上搬箱笼,淡青色的裙裾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老周正要应声,忽然瞥见巷口转进来个戴斗笠的身影。

那人脚步匆匆,却又时不时四下张望,显得格外谨慎。

待走近了,老周眯起昏花的眼睛,才认出是靖王府的侍卫王三。

王三今日没穿侍卫服,只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斗笠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老周知道,那里必定藏着短刀。

王三?老周警惕地直起身子。

王三没有答话,目光越过老周,直直地望向正在清点箱笼的姜绾歌。

他的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感激、愧疚、犹豫、挣扎,种种情绪在那双眼睛里翻涌。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终于挤出沙哑的声音:姑娘…

姜绾歌闻声回头,晨光中她的面容格外清晰。

王三的心猛地揪紧了。

三个月前,王三奉命监视姜绾歌时,曾蹲在王府西墙的槐树上整整一夜。

那夜下着雨,他裹着蓑衣,透过半开的窗棂,看见那位王妃伏在案前摆弄算盘。

烛火映着她微挺的脊背,手腕上的木镯空荡荡地晃着,随拨弄算珠的动作,敲出细碎的响。

王三记得自己当时嗤笑了一声。

——不过是个弃妇。

王三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三日前他下值回家,发现母亲倒在院子里,身下一滩猩红的血。老大夫诊完脉直摇头:肺痨入血,除非用百年老参吊着

他攥着三个月的俸禄跑遍全城药铺,最后跪在仁济堂门口。掌柜的叹着气:不是不帮你,这参钱得这个数。

粗糙的手比了个八。

八两黄金。

王三在当值时走了神。

他盯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这双手捆过告御状的秀才,押送过撞破王爷好事的丫鬟,现在却连母亲的命都救不了。

王侍卫。

那晚清凌凌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

您、您吩咐。他慌忙抱拳。

听说令堂病了?

王三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通透的眼睛。

明日申时,让你家隔壁的李婆子来角门。她说完就走,石榴红的裙角扫过青砖,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装着老参的锦盒下压着张药方。

母亲喝下第一碗药就不咳血了,今早竟能坐着编完半只竹篮。

栓子,母亲突然拉住他衣袖,送参的姑娘是不是你提过的那位?

他喉头发紧:娘别多想,儿子会还这人情。

老人家长叹一声,从枕下摸出个褪色的平安符:拿去给恩人娘攒的铜钱都在里头。

此刻站在晨雾里,王三摸着怀中滚烫的荷包。

王三?她又唤了一声。

咚!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麻雀。他重重磕下头去,额头抵着地砖上冰凉的露水。

姑娘大恩

王三的声音哽住了。

靖王如此对您,您为何还要帮我母亲?

这句话问出口,王三自己都愣住了。

他本不想这样直白,可那些在心头辗转多日的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姜绾歌轻轻摆手,示意周围的下人退开。

她走近王三,晨风拂动她的衣袖,带来一阵淡淡的药香——那是三日前她亲自为王三母亲配药时沾染的气息。

抬头说话。她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王三缓缓抬头,斗笠下的眼睛布满血丝。这些天他夜不能寐,一闭眼就是母亲痛苦的呻吟。

王三,姜绾歌的目光平静如水,你可知我为何帮你?

王三摇头,喉头发紧。

因为你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偷偷给你母亲买药。姜绾歌的声音很轻,那日你在药铺门口数铜钱的样子,我恰巧看见了。

王三浑身一震。那是半月前的事,他当值时偷溜出去给母亲抓药,没想到

人生在世,谁都有难处。姜绾歌从袖中取出一个靛蓝色的荷包,这些银子你拿着,给你母亲买些补品。

王三盯着那个荷包,眼前突然模糊了。他想起自己这些年为虎作伥,想起那些被自己押送进王府就再没出来的姑娘而眼前这个人,明明被王爷伤得最深,却

姑娘!王三突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我王三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您的!

姜绾歌弯腰扶他,触到他手臂时明显感觉到这个七尺汉子在微微发抖。

我不要你的命。她将荷包塞进王三颤抖的手中,只要你记住今日的话。

这时老周走过来,轻咳一声:姑娘,时辰不早了。

王三慌忙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他紧紧攥着那个荷包,指节都泛了白。姑娘放心,王府那边我会留意的。

姜绾歌点点头,转身走向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时,王三还站在原地。

他摸出怀里的荷包,里面除了银子,还有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味药方,字迹清秀工整。

王三将纸条贴在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晨雾渐渐散去,天亮了。

马车缓缓驶出醉仙楼后巷,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醉仙楼二楼临窗的茶座上,几个书生正为《春秋》里的微言大义争得面红耳赤。

蓝衫书生陈子安突然啪地合上竹简,茶盏被震得溅出几滴褐色的茶汤,在泛黄的《论语》扉页上洇开一朵残梅。

快看!他半个身子探出雕花窗棂,束发的青绸带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那不是姜家大小姐的车驾吗?

邻座的灰衣书生张文远被这声惊呼吓得手一抖,狼毫笔在宣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

他顾不得心疼刚写好的策论,急忙凑到窗前。

只见三辆青篷马车正转过街角,车辕上挂着的青铜铃铛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金光。

果真?张文远眯起近视的眼睛,听说她与靖王和离时,连御赐的嫁妆都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