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星轨余音
“和生树说,它们在等新的守护者。”兰丫头突然抓起一把花籽撒向空中,花籽在空中化作流萤,顺着归星谷的溪流飘向远方,“就像当年初代守护者把星髓分给冰族和观星者一样。”
观星台的青铜柱传来细碎的嗡鸣。苏念安抬头时,柱身上的星纹正缓缓流动,将断星崖冰洞的最后一幕映在半空:阿霜与雪狐的灵识在双剑光芒中交融,魏绝刀化作的星轮仍在冰脉深处旋转,那些被影藤侵蚀的冰缝里,已长出细小的绿色嫩芽。
“星轨在自我修复。”苏念安指尖抚过柱身的刻痕,那里还残留着老者影像消散时的温度,“但‘仁勇的代价’,恐怕不止于此。”她转身看向祭星坛中央的星核,原本莹白的内核边缘,正泛起与龙渊剑同源的霜色。
兰丫头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和生树的藤蔓在祭星坛上缠出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着片半透明的花瓣,花瓣上竟映出黑风寨的景象:破星盟的成员正在拆除了望台的箭楼,有人用星石的碎片在寨门上刻下归星谷的星纹,而寨墙根的阴影里,几株影藤正被花籽的光芒灼烧,化作袅袅青烟。
“魏绝刀的星轮在净化黑风寨的蚀星之力。”苏念安将观星剑指向漩涡,花瓣突然碎裂成十二片,“但星髓的反噬不会这么轻易消失。”碎片在空中重组时,显出冰脉深处的画面:双剑交叉的“守”字光芒中,正渗出极细的黑色丝线,像在试图重新缠绕星轨。
观星台的铜钟突然自鸣。钟声穿过归星谷的云层,惊醒了溪水里沉睡的鱼群,那些鱼鳞上竟都浮现出小小的星图——与兰丫头用藤蔓织成的星图一模一样。兰丫头伸手去捞时,鱼群突然跃出水面,在空中拼出“星髓之泪”四个古字。
“这才是老者没说完的话。”苏念安望着水中荡漾的星纹,观星剑突然剧烈震颤,“双剑的仁勇需要代价,而星髓的力量需要‘眼泪’来中和。”她将剑插入祭星坛的裂缝,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星砂,而是带着温度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时,竟有咸涩的味道。
兰丫头突然抱住和生树的主干。藤蔓疯长的速度远超之前,将整个观星台裹成绿色的茧,茧外的星符与茧内的花籽产生共鸣,发出类似心跳的声响。和生树的叶片开始泛黄,那些白色的小花却开得愈发灿烂,每片花瓣上都映出张人脸——有破星盟成员,有冰族雪卫,还有归星谷已故的观星者。
“它们在献祭自己的灵识。”苏念安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看着那些花瓣一片片飘落,化作光粒融入星核,“和生树在用生命加固星轨的防线。”星核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她与兰丫头笼罩其中,光芒里,无数细碎的记忆碎片掠过——阿霜与雪狐在冰脉中分享一块冰晶,魏绝刀的女儿将星石塞进他的刀鞘,初代守护者在祭坛上埋下第一粒和生树的种子。
当光芒散去时,祭星坛上的星核已恢复莹白,只是表面多了层绿色的纹路。兰丫头捧着最后一片花瓣,花瓣上的人脸渐渐清晰,正是归星谷的老者:“记住,星轨从不是靠守护,而是靠联结。”老者的影像在花瓣上微笑,“就像你们此刻,已经和双剑的灵识连在一起了。”
花瓣化作光尘的刹那,观星台的青铜柱突然裂开。柱心滚出枚冰蓝色的珠子,珠子落地时裂开,里面躺着半块星髓——与雪狐、魏绝刀手中的星髓截然不同,这半块星髓泛着温暖的光,像裹着团融化的阳光。
“是‘星髓之泪’的另一半。”苏念安将半块星髓捧在掌心,星髓突然渗入她的皮肤,在手腕上凝成小小的星符,“原来初代守护者早就把它藏在了归星谷。”她看向兰丫头,发现女孩的手背上,也多了道相同的星符。
远处的断星崖方向传来雷鸣。苏念安登上观星台的最高处,望见昆仑墟的上空正浮现出巨大的星图,星图中,代表双剑的光点正在缓缓移动,而星图的边缘,无数细小的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汇聚——那是散落在世间的观星者后裔,是隐于市井的冰族分支,是曾被破星盟保护过的寻常百姓。
“他们在回应星轨的召唤。”兰丫头指着那些光点,和生树的最后一片叶子落在她肩头,化作枚绿色的玉佩,“和生树说,这才是真正的‘守’。”
苏念安握紧手腕上的星符,观星剑在鞘中发出轻鸣。她知道,断星崖的战事虽了,但星轨的重塑才刚刚开始。而那些关于仁勇的代价、关于星髓之泪的秘密,或许还藏在更遥远的星图深处,等着被新的联结唤醒。
归星谷的溪流依旧潺潺,只是溪水里的星图,已悄悄将昆仑墟、黑风寨与归星谷连成了线,像道永不中断的光痕,刻在了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