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亲手打造
届时天顺帝只需来一句“法不责众”,北狄王又能如何?
除非北狄王再度集结八国联军,攻入西京城内,不然他们的死毫无意义。
呼延吉试图透过人群找到虞昭的身影,但他看不到,只听到虞昭在那现场教学,清凌凌的女声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魔力。
更让呼延吉感到绝望的是,徽国百姓对虞昭的拥戴与信任溢于言表,他们不断地用言语和行动来强化他这一认知。
意识到这一点,呼延吉极力按捺住胸口的杀意,他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再激怒虞昭。
定国公一脉在徽国百姓中的威信如此之高,便是虞昭真要把他头砍下来当球踢,想必徽国皇帝也不会对她有所惩戒。
小命不保,身首异处,呼延吉越想越后怕,他恨自己没果断出手杀死李宝珍,他不该想着折磨李宝珍,更不该执着于砍下李宝珍的头颅当球踢,他应该一刀结果了李宝珍,至少能报仇雪恨。
喷涌而出的悔恨之情浓烈异常,呼延吉抬头看天,此时夜幕降临,天际间点点星辰,一闪一闪的星星仿佛都在嘲笑他是懦夫。
他没被李宝珍鞭打而死,也没被虞昭的铁块砸死,倒是被自己的脑补给气个半死,怒急攻心,生生气晕过去。
北狄护卫们同样情绪复杂,但他们比呼延吉更早明白,再气不过也值得憋着忍着,虞昭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整这一出,实际上就是战略威慑。
京兆尹从家里狂奔来到事发地,从他知晓北狄使臣当街举刀追砍安乐公主之女时,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他三个月大的孙子跟前。
好在,京兆尹跑到半路就听到虞昭挺身而出,从北狄使臣手中解救了李宝珍,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虞姑娘!”
京兆尹见到虞昭那一瞬间,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乌纱帽,熟悉的手感让他心头一定。
虞昭循声看去发现京兆尹看她的眼神,好比守财奴瞧见了金疙瘩,犹如沙漠中的仙人掌遇甘霖,每一根刺都迸发出饥渴的凝视。
嘶,虞昭有被恶心到。
寒暄两句,虞昭转身拉着傅寒洲和黑马跑路,再不跑,她怕是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换成是其他人这样生拉硬拽,野性难驯的黑马早撅起蹄子给两下,以示警告。
奈何拽着它的人是魔女主人,它惹不起也不敢惹,断水断粮是小事,脑袋瓜被敲到脑震荡,站都站不稳是大事!
一匹站不稳的马,长得再神气也难逃沦为马肉汤的凄惨下场!
生来气性大的黑马被无良主人拽得鼻子生疼,又是走在人员密集的街道上,它不只要忍气吞声,还得小心避让两脚兽。
作为一匹身强体壮的高头大马,一蹄子踩下去,两脚兽能躺着进入医馆。
虞昭并不晓得黑马的内心戏这么足,她一手牵马一手拉着傅寒洲,跑,只要跑得够快,京兆尹也不能给她添麻烦!
跑到下一个巷子口,虞昭后知后觉道:“夫君,刚那些香包和钱袋呢?”
傅寒洲指了指黑马的马鞍,不知何时挂上的白色布袋子:“有位好心大娘给了一个大布兜,娘家人的送礼物全被我装里头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
虞昭松了口气,她是真担心糟蹋了娘家人的心意。
傅寒洲注意到黑马的惨状,轻咳一声提醒道:“娘子,小黑看起来不太舒服。”
黑马一步一晃悠,摇摇欲坠,奄奄一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嗯?”
虞昭回头一看,生生被戏精马给气笑了:“你别被这不着调的马给骗了!它之前从军营里偷溜出去,在枯水季的塞外草原野了三天三夜。等我找到它的时候,这厮把自个儿养得毛皮黑亮,还胖了一圈。”
傅寒洲吞了吞口水,凑到虞昭耳边小小声说:“小黑该不会成精了吧?”
“此话怎讲?”
虞昭没把傅寒洲的话当真,她只是礼貌性回应罢了。
傅寒洲神秘兮兮道:“通人性到这份上,小黑就算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也有点超过了。娘子,我的前世梦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我臆想出来的。”
虞昭对傅寒洲的“前世梦”依旧持怀疑态度,迷信不可取。
但是,虞昭打量黑马一圈,有意识地泄露出一丝杀意。
黑马敏锐捕捉到那一丝杀意,它从病入膏肓秒变龙精虎猛,四只蹄子重重跺着地板,彰显它的身体倍棒。
虞昭意味不明地哼笑道:“瞧见没?就一黑傻子!哪来的本事修炼成精怪?”
黑马被虞昭看了一眼就‘药到病除’,傅寒洲再傻也知道他被黑马给骗到了,竖起大拇指夸道:“娘子,还得是你火眼金睛,明察秋毫!”
“过奖过奖!”虞昭很配合地朝傅寒洲拱了拱手。
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扑哧一声,集体破功大笑。
黑马的生死危机解除,它不敢再装死,马头蹭蹭傅寒洲的手臂。
它不敢蹭虞昭,无良主人必定给它一记爆栗,它讨厌脑震荡。
“娘子,你看小黑!”
傅寒洲一脸惊喜。
虞昭忍了又忍,到底没戳破傅寒洲的美好幻梦,她口不对心地敷衍几句,拉回正题:“夫君,明天估计要在京兆府浪费一整天,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由我亲手给你打造菜刀和匕首吧。”
她力气大又有打铁经验,除了缺打铁必须的工具和环境之外,她真没必要跑到铁匠铺麻烦人家。
一个时辰后,傅寒洲看看仿佛泡在汗水池里的打铁匠,再看看一锤顶十锤的虞昭,看了许久才看到她额头的点点细汗。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打铁匠没这样的想法,从虞昭提出要用战利品来打造菜刀和匕首那一刻,他便做好倾囊相授的心理准备。
时下有一门技艺就足以让一个家族延续下去,铁匠大多是世袭的,除了打铁的不传之秘之外,更重要的是官府的认可和特批。
铁制品是朝廷严格管控的东西,防的就是底层百姓拥有太多铁器,制成武器后造反。
对于统治阶级而言,手无寸铁的百姓,远比人人手持武器的百姓更好管控。
拥有三十五年打铁经验的铁匠不认为他这一做法违背祖宗意志,虞昭不是普通人,她肩负着底层百姓的希望。
哪曾想到,虞昭压根不需要铁匠的祖传秘技,她大刀阔斧、行云流水地哐哐哐一通捶打,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