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一家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哥,我来看看父亲。”

楚星河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他的二弟楚星翊。只见他风尘仆仆,衣服上还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二哥!”楚星霆惊喜地叫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楚星翊走进屋内,看到父亲躺在床上,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我听说父亲受伤了,就立刻赶了回来。”他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父亲的情况,“伤得重不重?”

楚云浪摆摆手:“不碍事,你嫂嫂已经送来了药。”

楚星翊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游方郎中,他给了我一些金创药,说对箭伤很有效。”

楚星河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这药确实不错,待会我给父亲换药时一并用上。”

楚星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封上:“这是嫂嫂的信?”

楚星河嗯了一声:“阳阳被云真人收为徒弟了。”

“什么?”楚星翊惊讶地站起身,“云真人?就是那个......”

楚云浪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事不要声张。”

楚星翊立刻明白过来,重新坐下:“我知道轻重。对了,我听说帝都最近不太平,嫂嫂和阳阳没事吧?”

楚星河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暂时还好,有青羽在那边帮忙传信。”

青羽听到自己的名字,得意地扬起头:“那是!我可是最厉害的!”

楚星霆忍不住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认灵灵吗?”

青羽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理他。楚星翊看着这一幕,也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还是这么傲娇。”

楚云浪看着三个儿子,眼中满是欣慰。虽然现在处境艰难,但只要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出一片银白。青羽蜷缩在窗台上,尾巴轻轻摆动,像是在守护着这一室的温馨。

厉伯伯的事,楚星河只是听人说过。每每想起,心中总是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五年前那个寒冬,厉家因得罪了魏王,全族被发配陇城。街坊邻居都说,厉家是遭了天谴,可楚星河却清楚,这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厉伯伯曾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可一夜之间,所有的荣耀都化作泡影,他被剥夺官职,投入牢笼。那时的厉伯伯,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麻木与绝望。

流放路上,厉伯母因病情恶化撒手人寰,二子三子更是因饥寒交迫饿死在路途中。最后只剩下大儿子一家和小女儿相依为命,艰难地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楚星河至今还记得那个和妹妹澜儿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她面黄肌瘦,一头枯黄的头发,眼神中透着惊惶,见了人总是躲躲闪闪。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半分童真。

“厉伯伯...”楚星河喃喃自语,手中的碗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内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是柔柔特意配制的药方。

想到柔柔,楚星河的心绪不由得柔软了几分。她就像从九重天下凡的仙女,总能在最艰难的时刻给他指引方向。若不是她及时送来药材,父亲的伤势恐怕早已恶化。

记忆中,她给自己包扎伤口时的动作是那样娴熟。纤细的手指轻轻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他。

“这药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她总是这样温柔地提醒,眉眼间满是关切。

“星河,”躺在床上的父亲忽然咳嗽起来,“水...”

楚星河连忙放下碗,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父亲。“父亲,您慢些喝。”

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容,楚星河心中一阵绞痛。失血过多让父亲虚弱不堪,即便是睡着的时候,眉头也始终紧锁着。

“大哥,”林小七端着空碗走进来,“我去洗碗。”

楚星河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几根木炭,准备给太子和柔柔写回信。蘸着墨汁的木炭在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字迹虽然潦草,却透着一股坚毅。

写完信后,他将信筒分别系在小墨和青羽的腿上。奇怪的是,灵灵这次并没有跟着出门,而是留在屋内,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楚星河忽然明白了柔柔的用意,她是想留下一只鹰隼以备不时之需。这个细节,再次让他感受到了她的细心与周到。

青羽似乎有些犹豫,不愿离开。直到灵灵开口:“快去追小墨,我在这里有林小七作伴。”它才展翅飞向远方。

小墨第一次送信,需要青羽在旁指引。两只鹰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际,楚星河的目光久久未收。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昌雨柳在教坊司逗留三日,期间会见了玄冥大汗,当时他还是大皇子...”影卫跪地禀报。

皇帝的脸色阴沉如水,龙案上的奏折被他捏得几乎变形。“后来呢?”他强压着怒火问道。

“大皇子独自返回玄冥,昌雨柳被陛下接入别院,。”影卫额头冒出冷汗,“接生婆死于非命,侍候的人都中了慢性毒药,每半年需一次解药。发放解药的人,正是魏王的奶妈。”

温七站在一旁,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想起当年昌雨柳亲自挑选的奶妈,竟是玄冥的细作。一步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皇帝握紧了龙椅扶手,指节发白。他一片痴心,却换来如此欺骗。当年父皇要灭昌家满门,想必早已看穿一切。可他却被美色所惑,执意要护住那个女人。

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檀香在铜炉中缓缓燃烧,袅袅青烟上升,却驱散不了屋内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