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恃疾
“陛下是要......”
“安置在内府库藏深处。”皇帝转过身，目光如炬，“务必要坚固异常，万无一失。”
司公公立刻领命而去。不出三日，一座固若金汤的寒牢便在内府库藏最隐秘处建成。皇帝亲自检查后，才下令将萧临风秘密转移至此。
内府库藏本就戒备森严，如今又增派了大量暗枭把守。每个角落都安排了暗哨，就连一只飞鸟落在屋檐，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然而事与愿违，萧临风还是逃脱了。
此刻躺在龙榻上，皇帝懊悔不已。昨日当众吐血昏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处决萧临风，也免得如今成了心腹大患。
“皇上，您刚服了药，该歇息了。”司公公轻声劝道。
皇帝闭目养神，并不作答。殿内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和四皇子来见面。”一个小内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此刻是什么时辰？”皇帝眼皮都没抬。
“回皇上，刚过寅时。”
“宫门才开，他们就来了？”皇上冷冷一笑，“让他们等着。”
没过多久，又有小内侍来报：“皇后娘娘与三皇子也到了。”
“一起宣进来吧。”皇帝淡淡道。
他心知肚明，这些人无非是来探他的虚实。遗诏已经拟好，只差继承人的名字尚未填写。虽然心中已有人选，但他还想最后再思量一番。
书房外的回廊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垮。
皇后带着三皇子姗姗来迟，看到白贵妃和四皇子已经等在那里，面露不悦。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端出一副端庄优雅的样子。
白贵妃象征性地行了个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皇后娘娘来得可真巧。”
四皇子则恭敬地喊了声“母后”，姿态放得很低。
“四皇子快起来。”皇后温声道，目光慈爱地看着他，“你这么早就来看望父皇，真是孝心可嘉。”
“三皇子的孝心也不逊色。”白贵妃阴阳怪气地说，眼神若有所指地瞥向一旁沉默的三皇子。
皇后微微一笑：“妹妹说得对。二皇子这两日更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皇上，朝中大臣都交口称赞呢。”
白贵妃听罢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她太清楚皇帝的性子，若是刻意讨好反而会适得其反。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皇后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她打量着白贵妃略显憔悴的面容，知道这位妹妹昨晚必定也是一夜未眠。这些年来，后宫里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但她们都很清楚，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小内侍终于来传召见的旨意，几人这才鱼贯而入。
龙榻上的皇帝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眼窝深陷，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威严。但他的目光依然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皇后红着眼圈上前，轻轻握住皇帝的手：“皇上，您感觉如何？”
“无碍，休养几日就好。”皇帝语气难得温和，甚至反手握了握她的手。
白贵妃见状也赶紧上前，泪眼婆娑道：“臣妾昨夜抄经祈福，只盼皇上早日康复。”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一夜未眠的后遗症。
皇帝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感动，也握住了她的手：“爱妃有心了。”
皇后垂眸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随即又抬起头，温柔地说：“不如让臣妾跟妹妹一起留下来侍疾吧。”
白贵妃连连点头附和。
皇帝看着两位妃子一片真心的模样，心中倍感欣慰。但他更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他倒下，这些人必将撕破脸皮，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三皇子和四皇子站在一旁，目光闪烁。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但现在，他们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躁，装作一副孝顺的样子。
皇上的目光柔和下来，看着眼前两位为自己操劳一夜的妃子，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殿内檀香袅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们疲惫却依旧端庄的面容。
他轻柔地拍了拍两人的手，语气温和：“你们为朕守了一夜，该歇息了。朕的儿子们不是都在这吗？”
皇后听到这话，面露喜色。她等的就是这句话。素手轻掩朱唇，强压下内心的欣喜。殿内的气氛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微妙起来。
三皇子和四皇子立刻跪倒在地，衣袍沙沙作响，异口同声道：“儿子愿意为父皇守病。”
皇后故作迟疑，柔声道：“皇上，臣妾担心皇子们照顾不周到...”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无妨。”皇上笑着摆摆手，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他们都长大了，再说还有司公公在。你们快去休息吧。”
皇后和白贵妃这才依依不舍地告退。临走前，皇后还不忘叮嘱两位皇子要好生伺候。她的裙摆在地上轻轻拂过，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香气。
司公公站在一旁，目光如炬。皇后这一手玩得漂亮，三言两语就让皇上亲自留下了两位皇子。殿内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的心思。
往日里皇上定能看穿皇后的心思，但自从病倒后，似乎对这些事都不再计较了。司公公心中暗叹，这段时日皇上每每吩咐暗枭要事，他都不在跟前，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在谋划什么。宫廷里的暗流涌动，让他这个老人也感到不安。
二皇子踏入殿内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他看到三皇子四皇子在此，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被他压制下来。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几位皇子之间暗藏的较量一触即发。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二皇子温声道，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逡巡。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