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皇上打量着下面的三个孩子,一个刚换了衣服但是头发还没干,看起来就是最可怜的那个,还有一个穿着宫女的衣服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让他连半点责备之意都说不出口,中间还有一个跪着的,想来就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再扫视一遍后,皇上的无力感又添几分,谁能想到贵为天子,有一日还得来协调这些小屁孩的事情。


萧嘉仪时不时地打量着对面那个落汤鸡。


万万没想到,那位才是她真正的驸马。


鉴于今日宋淮州救了她的举动,一开始还坚定的非要换驸马的萧嘉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无论宋淮州曾做过什么荒唐的事情,但是他心底的善良却叫人徒生暖意。


此刻的宋淮州顾不得想其他的事情,只是看着自己新换上的衣服的颜色,心中甭提多委屈了。


这个红褐色的衣服多丑呀,自己的礼冠也被卸了下来,自己都不好看了。


这回公主没见到,还湿了衣服,回家没准还得被他二哥责罚。


越想越悲伤的宋淮州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白米饭上的鸡屁股。


即便已经预料到了悲惨结局,宋淮州还是牢记他二哥说过,在陛下面前不得失仪,于是金豆子是一颗都不敢掉,偷偷地都藏在眼眶中。


等到内侍那边传来建安侯和左都御史方大人都已经到了,皇上才开口问道:“你们三个谁来说一下怎么回事?”


左都御史家的公子方昊诚赶忙磕头道:“回禀陛下,是这个小宫女先顶撞我,我一时失手便将宋公子推了下去,我,我不是有意的。”


半大的小子哪里见过皇帝,威严之下,只想着赶紧撇清楚关系,仔细的琢磨一下,宫女的地位最低,便将错全推至了她身上,至于宋淮州,他只说是失手,后期好好认错,应该不会被罚的很重。


只是方昊诚不知道这宫女的身份非同一般。


皇上瞧了自己的公主一眼,为了不透露萧嘉仪的身份,便问道:“方公子说的,你可认罪?”


萧嘉仪磕头道:“回陛下,奴婢不认。是这位方公子跋扈在先,欲推我入水在后,在这皇宫内院,方公子如此不顾及皇家威严,到现在还欲将错都推至我的身上,品行恶劣,令人发指。”


方昊诚自小在家里被宠溺惯了,自家里对那些奴仆便不当人看,如今不想这小宫女竟然敢反咬他,于是平时的骄横显露出来道:“你个小贱婢竟敢乱说!”


皇帝听到这方昊诚险些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推至水中还不认错,怒极拍桌道:“你父亲是如何教你的?”


皇上话音刚落,身边的李公公便上前左右开弓给了方昊诚两个耳光。


宫里服侍的人手上都有着几分功夫,巴掌刚扇完,方昊诚的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作为方家的独子,方昊诚平日里哪里受过这等责罚,立时就疼的哭了起来。


李公公上去又是两下,打完后说道:“方公子,殿前不可失仪。”


方昊诚才把哭声憋了回去。


皇上忍着怒火转头问宋淮州道:“宋淮州,你来给朕说说是怎么回事。”


宋淮州好好地行了个礼后才道:“回皇上,臣并不知道这位宫女姐姐和方公子因何起了冲突,只是当时方公子的确是要对宫女姐姐动手的,臣拦下来后,因怕宫女姐姐受责罚,本想着一同去找监督姑姑将事情说明白的,结果方公子上来就要将宫女姐姐推到湖中。”


方昊诚没想到宋淮州如此不识趣,竟然要维护一个卑贱的宫女!


但是挨了四巴掌的他也不敢再出声,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宋淮州。


皇上见宋淮州还一口一个宫女姐姐的叫着,想来是还不知道萧嘉仪的身份,既然如此他说的便无袒护之意,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皇上让李公公将方昊诚带下去道:“将方昊诚的侍读资格剥夺,同时告诉左都御史他若是连儿子都管不好,以后就莫要在朝堂上议论国事了,并且从今日起,每日晌午时把方昊诚扔进冷水桶里去,让他也体会一下掉入水中感觉。”


李公公领命叫人拎着肿成猪头的方昊诚就出去了。


现下殿中就剩下宋淮州和萧嘉仪了。


自始至终,宋淮州都规规矩矩的跪着,不乱看也不乱动。


皇帝看自己挑的这个女婿越看越喜欢,于是开口道:“宋淮州,你这次仗义执言可想要什么奖励?”


宋淮州听言突然觉得一束名为希望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一时间含着泪珠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的。


但是他二哥的话又不合时宜的响在他的耳边。


宋淮州只开心了一刻后,看了眼旁边还在跪着的宫女,衡量了一番利弊后,一咬牙磕头道:“求皇上莫要怪罪这位宫女姐姐。”


皇帝听言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孩子心性怪纯良的。”


萧嘉仪没想到宋淮州会这么说,暗道他可真是个笨蛋,不明白帝王赏赐的可贵,竟舍得用在一个宫女身上。


皇帝点头答应道:“好,朕这就免了她的责罚,你下去吧。”


萧嘉仪顺藤摸瓜的起身行礼后离开了大殿。


实则刚出了门口,萧嘉仪便顺着侧门偷偷溜至了侧室听着接下来的事情。


皇上问宋淮州,“那个宫女和你素不相识,你将奖励用至她身上,你不后悔吗?可能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第二次。”


宋淮州磕头道:“回皇上,臣的二哥告诉臣不得欺瞒陛下,臣刚才下决定的时候的确是犹豫了许久,但是现下她不用受刑罚,想来也是高兴地,那臣的奖励也算是有意义的。”


皇上拍了拍椅子后好奇道:“那你犹豫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听此宋淮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臣本是想见公主一面的。”


皇上没听清倾身上前问道:“你说什么?大胆说就是,朕不罚你。”


宋淮州听此认真的回答道:“臣今日进宫是想着见公主一面的,想着今日要见许多人,不能丢了公主的颜面,臣特意的选了许久的衣裳和配饰,但是现下狼狈,想来是上天也不想让臣唐突了公主,所以臣现在释怀了。”


皇上没想到宋家这小子竟然是抱着这个心思来选伴读的,但是细细想来似乎一点错都没有。


因为他的决定,宋淮州如此年岁就已经顶着驸马的名头了,哪怕就是选伴读也没有他的份,如此这孩子进宫还能有别的什么念想吗?


皇上斟酌了片刻道:“现下你见不了公主,但是因为你今日的善举,朕可赏你一副画,领了便出宫吧。”


宋淮州谢恩后跟着内侍离开了大殿。


“嘉仪还不出来吗?”皇上看着侧门问道。


萧嘉仪还未来得及换衣服,穿着小宫女的衣服出来行礼道:“今日是嘉仪做错事了,嘉仪愿领罚。”


皇上赶忙叫萧嘉仪上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可是受伤了?”


萧嘉仪摇头道:“没有,宋淮......宋公子把我拽上去了,我站的稳稳地,没受伤。”


听此皇上松了口气后笑道:“怎么样,今日一见对父皇给你选的驸马可是放心了?相貌品行皆是上乘,你可满意。”


萧嘉仪不好意思道:“一切都听父皇安排。”


说完萧嘉仪赶忙借着换衣服的由头匆匆离开了大殿。


很快萧嘉仪就追上了宋淮州,领路的内侍见到萧嘉仪忙要行礼,萧嘉仪先开口说道:“皇上说让我去给他拿画,顺便送他出宫,你下去吧。”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萧嘉仪领着宋淮州去吉祥馆,路上宋淮州遵循宫规一句话都不说,这让萧嘉仪有几分尴尬,于是慢下脚步来小声道:“你都没见过公主,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执念呀。”


宋淮州不知道这位宫女姐姐何意,但是想着她怎么说也是在宫中办事,想来肯定是见过公主的,哪怕是给他描述一下公主的五官,他那副画也算是能圆满了,于是回答道:“因为我是驸马呀。”


萧嘉仪没想到宋淮州的答案如此直接,“万一公主不好看,你还想当这个驸马吗?”


宋淮州忙上前捂住萧嘉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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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


萧嘉仪头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一时忘了接下来该如何。


宋淮州看着这个小宫女与自己差不多大,于是仔细叮嘱着,“你在宫里不比在旁处,怎么能胡乱的说贵人的坏话呢,小心被监督姑姑抓住小辫子,免不了一顿板子,你可记住了?”


面前的小宫女好似被吓到了,听言半晌才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轻轻点头。


宋淮州松了口气,等放下手时瞧见小宫女还杵在原地,于是语气轻柔了些道:“我方才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小宫女回头一声不吭的带着宋淮州去了吉祥馆,转了一圈后拿了一幅画给宋淮州。


“这就是皇上赏给你的画,一会儿由旁人带你出宫,我就不领你去了。”


宋淮州行礼道:“谢谢宫女姐姐。”


却不料小宫女将他拉至了画坊的里侧,轻声又问了一遍。


“这里就我们两个没旁人,你能告诉我那个答案吗?”


宋淮州瞧见小宫女眼中真切的渴望,认真道:“无论公主好不好看,我都是驸马。”


宋淮州由宫人引着向外走去,不同于来时路,向外走眼前的天地似乎越走越宽,待马上至宫门时,宋淮州突然驻足回头望了望那披洒着落日余晖的座座宫殿,威严之中似是透出些许悲凉。


宋淮州突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小宫女,宫门一关,他们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希望她一切都好吧,至少不要被打。


门外宋璟等了许久才等到了宋淮州,等将宋淮州带到马车上时,宋璟赶忙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宋淮州一番。


“你在宫内挨打了吗?怎么衣服都换了?这是什么东西?”刚才眼睁睁看着方御史的儿子被扔出来,脸上还带着血印子,宋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宋淮州在里面闯了祸,平日里别看宋璟揍宋淮州不留情,实则是爱子之心为之深远。


宋淮州忙道:“父亲我没事。”


宋淮州简单的将今日之事说与宋璟,“这是皇上赏我的。”


宋淮州好奇的在车里缓缓拉开卷轴,待看清画像中的人脸后,总觉得甚是熟悉,思索片刻后,宋淮州一拍脑门,这小宫女太大胆了,怎么敢把自己画像给他的?!


宋璟凑过来看后疑惑道:“你确定是皇上赏给你的?”


宋淮州这回怎么也说不清了。


等宋璟把卷轴在马车里的桌子上铺开后,看到画像上题的字,立刻确认了,这必然是皇上赏给宋淮州的。


画像下面题字处赫然写着,临国公主,建安十年于御花园。


宋淮州看了看宋璟呆呆的问道:“爹,这个临国公主是谁?”


她不是小宫女吗?


宋璟看着他的傻儿子默默地把画像卷起来塞到宋淮州手里道:“临国公主,萧嘉仪,是你未来的妻子。”


马车突然压了块石头,颠簸间宋淮州抱着画直接跌坐在座位上,屁股上的痛感让他相信这不是梦。


他和公主见面了,他还救了公主。


公主可好看了!


===


景坤宫里,皇后听着来人回禀大殿中的事,紧紧地握住了面前的杯子。


不过是小孩之间的玩闹,皇帝竟然为了萧嘉仪重重责罚了她的侄孙,皇后身边的姑姑小声道:“这公主未免也太金贵了些。”


皇后一把将茶盏扫到了地面上,盯着面前的姑姑道:“怜翠,本宫近日是否对你太过宽容,让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怜翠忙跪下磕头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失言。”


皇后挥手屏蔽了左右才道:“以后把这话给我埋在心里,把事做好了就行,也不知道昊诚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怜翠心思一转,立刻道:“是,奴婢这就去方大人府上传达娘娘的关怀。”


皇后看着这景坤宫的大殿,突然觉得这处处的繁华仿佛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她想起了一句话。


在这后宫,什么都是虚假的,唯有皇帝的宠爱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