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历迟宴想保护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却丝毫无法缓解两人之间紧绷凝滞的气氛。
夜清歌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吹了口气，眼帘微垂。
“姜小姐，我知道你和阿宴都在查这件事。关于洛微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也很……无奈。”
她抬起眼，目光真诚：“那晚是我组的局，也是我安排洛微和那个人见面。或许正因为这样，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
姜妍没料到夜清歌会如实交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当听到对方用“误会”来解释时，她又警觉了几分。
夜清歌：“其实是洛微她家里最近遇到了点事情，急需用钱，所以前不久洛微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帮她拓宽一些门路，我也是想着帮她拓展人脉，好让她以后戏路好走一点。”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夜清歌的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
姜妍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让人无法窥探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姜妍：“夜小姐，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让夜清歌的眼神倏地凝滞，她迅速收回视线，声音压低了几分：“姜妍，这个我还不能透露，这也是在‘保护’你！”
姜妍扯唇冷笑：“保护我？还是保护那个不能透露的人？夜小姐，你口中的‘保护’，我怎么看都像是在掩盖真相。”
这话让夜清歌有些破防，她敛眸，“我理解你对我的怀疑，但这件事也让我很混乱。”
姜妍探究地打量着夜清歌的脸。
夜清歌的目光真诚得几乎毫无破绽，每一个微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只见夜清歌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我也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我最后一次看到洛微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她眼眶泛红，继续道：“事情发生后，阿宴他很担心……他担心我被卷入其中，受到不必要的牵连，甚至……遭遇不测。”
她顿了顿，一副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模样：“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着手安排我出国，想让我避开这一切风波，以此保护我。”
姜妍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下，睫羽轻轻颤抖。
夜清歌、刚刚说什么……？
她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表面维持着云淡风轻，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开口：“保护你？”
“是的。”夜清歌用力点头。女人的眼神甚至泛起一丝楚楚可怜的水光，完美扮演着一个被保护却心怀愧疚的角色。
“他动用了不少关系，想让我尽快离开海城这个是非之地。他说，只有我彻底安全了，他才能安心。”
她仔细观察着姜妍的反应，见对方依旧沉默，便又添了一把火，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但是……我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呢？洛微还躺在这里，真相扑朔迷离。我虽然也害怕，但我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如果我的所见所闻能帮助警方查明真相，还洛微一个公道，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选择逃避。”
她微微前倾身体，显得格外推心置腹：“所以，我最终还是拒绝了阿宴的安排。我告诉他，我不能走，我必须留下来，主动配合警方的一切调查，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给我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但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夜清歌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涩又坚毅的笑容：
“阿宴他也是为了我好，但有些事情，终究不是一味躲避就能解决的。姜妍，我希望……希望你不要因为阿宴想帮我离开而误会他。他只是……习惯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关心身边的人而已。”
姜妍的心，在这一句句看似真诚的话语中，一点点沉入冰窖。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历迟宴最近在忙着调查，原来不是啊……
一股冰冷的嘲讽瞬间涌上心头——好一个“保护”。
好一个深明大义、不畏危险的“证人”。
夜清歌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无非是想告诉她：看，无论发生什么，历迟宴最终选择保护的人，都是我。
他口口声声承诺会查清真相，背地里却在忙着“保护”这位可能的关键人物夜清歌？
他对自己的那些追问与怀疑，此刻在夜清歌这番“真情告白”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讽刺可笑。
一种被彻底愚弄、被深深背叛的冰冷感，缓缓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
但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极致的苦涩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夜小姐能主动配合调查，自然是好事。”姜妍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谢谢你的告知。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她没有对历迟宴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夜清歌预期中的愤怒或失控。
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与克制，反而让夜清歌一时摸不着头脑，原先准备好的后续说辞，生生卡在了喉间。
姜妍站起身，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背影挺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疏离。
只是在迈出包间的那一刻，她眼底残存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散殆尽。
历迟宴……
原来，在你心里，她终究还是更重要。
重要到，即便涉及洛微被害这般严重的事件，你的第一选择，仍是倾力护她周全。
所以当时你才会竭力在陈渡面前袒护她，对不对？
此时此刻，姜妍已经无暇去探究夜清歌所谓“接受调查”的动机，眼里只剩下对历迟宴彻底的失望。
她没有选择回去姜家，而是去了历迟宴留给她的私人公寓。
历迟宴没有预料到姜妍会回来。
当门铃响起时，门很快便打开了。
在看到姜妍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历迟宴清隽的脸上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惊喜，“妍妍，我以为你……”
姜妍扬起嘴角，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一双眸子显得更加清冽逼人，“以为我不会回来？”
历迟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自己承诺过公寓留给她的话，他连忙解释：“……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
姜妍瞥见他手上的文件袋，嗯了一声，又问：“现在急着离开了？”
历迟宴望见她浸着冷意的眸子，旋即回应：“没有，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