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九章 薄建军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不是你说得吗?我们出生上流社会,不应该随便为难一个下人,既然不能为难,你就替她赔啊。

如果你赔不起,就不要在薄家乱吠!”

“你——”

宁婉玉被一个“吠”字气红了眼。

“薄小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薄家好。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薄总,一定不会为了区区两千万为难一个下人,安小姐这么做,不怕坏了薄总的名声吗?”

“哟,看不出来,这位宁小姐还挺了解我哥的,不过,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随便猜我哥的心思?”

“我——”

“别我了!”薄景欣不客气地打断她,“宁小姐,你搞清楚,这里是薄家,安凤是我哥女朋友。

别说她想把一个弄脏她裙子的女仆送进派出所,就算这个女仆什么都没做,她也可以叫她滚蛋。

至于你,身为薄家的客人,竟然当众欺负薄家未来的女主人,你是活腻了吗?”

“女主人?”宁婉玉笑了,“薄小姐,你确定她真能变成薄家的女主人吗?”

“什么意思?”

“薄小姐,我不知道你被谁蛊惑了,但是,你应该知道薄家在京北的地位,她,不配嫁进薄家。”

“她不配,你配啊?

我告诉你,能不能嫁进薄家,除了我大哥,谁说了都不算!

安凤是不怎么样,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我大哥喜欢她,那么京北城就没有人有资格看不起她。

你如果敢,就等着被我哥整到倾家荡产吧!”

“……”

宁婉玉抿了抿嘴,到底不敢接着横。

她一消停,薄景欣立刻得意洋洋地转过头:“安凤,我是不是很厉害?”

“恩。”

“看她被怼,你痛快吗?”

她该怎么觉得痛快?

人人都喜欢听到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尤其喜欢故事里的麻雀,因为攀上了高枝,而变成了凤凰。

她也喜欢听。

但她不想做一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因为那样的“凤凰”,注定一辈子都要依附她的高枝。

高枝在,凤凰在。

高枝亡,凤凰死。

在薄景欣的眼里,她其实什么都不是,她高看她的唯一理由,是薄景言喜欢她。

安静的沉默,让薄景欣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你就是个傻子,不然也不会总会被人欺负。”

她拉着安静的手,一边走回大厅,一边倨傲地对宁婉玉说:

“宁小姐,我劝你最好趁着我大哥还没过来,赶紧向安凤道歉,不然,等他来了,有你好看的。”

道歉?

她怎么可能给安静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人道歉?

如果她敢道这个歉,不仅祁家不可能给宁家兜底,而且,她以后也没法在京北豪门圈,立足了。

“薄小姐,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我是看她为难薄家女仆,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公道话,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公道话是个错误了?

如果说,现在的薄家就是不让人说公道话,不想和人讲道理了,那也行,我可以向安小姐道歉。”

“对——”

“对什么对?!”

会客厅外骤然响来一声威严的怒斥。

夜色下,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的薄建军身姿挺拔地走下吉普车,被人簇拥着,风光凛凛地跨过门。

他停在门口,抬起一点下颚,目光犹如捕食的苍鹰,扫过夏尔、安静,然后停在薄景欣的身上。

“薄景欣,你骂说,你最近很不像话,我本来不是很信,但今天看见你,才发现你是真不像话。”

“爸——”

“闭嘴。”薄建军横起眼,“薄家规矩,长辈话没说完,小辈不能插嘴,怎么,你已经不记得了?”

“没。”

“最好是没有!”

薄景欣被吓得低下头。

她一低头,薄建军就转过头,去看宁婉玉。

“宁小姐,薄家不是一言堂,薄家人遇到问题,一向以理服人。

今天,是我的女儿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代她向你说声抱歉,等宴会结束,我会好好教育。”

“没,没有的事。”

宁婉玉急忙摇头。

“薄叔叔,薄小姐不是不懂事,薄小姐是心软,耳根子软,她是被人利用了,您千万别责怪她。”

“宁小姐能体谅,我真得非常感谢。”

“薄叔叔客气了。”

“好说。”

薄建军弯起嘴角,带着笑意点点头,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整个宴会厅。

“各位,今天是薄家的尾牙宴,请大家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大家接着喝,接着聊。”

“好的,好的。”

宾客立刻举起酒杯,开始喝酒、聊天,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斜着眼睛,继续关注门前的状况。

等台上的轻音又响起来,薄建军才偏过头,目光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审视,落在了夏尔的身上。

“这位先生贵姓?”

“薄先生,初次见面,您好。

我叫夏尔?亚历山德拉?玛丽?温莎,出生在英国伦敦,目前和欣一起,在法兰西设计院读书。

今天是受欣邀请,来薄家参加晚宴。”

“原来是温莎公爵的后裔。”薄建军卷起红唇,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欢迎你来薄家老宅做客。”

“多谢薄先生。”

“既然你和景欣是同学,就喊我一声叔叔吧。”

夏尔急忙弯下腰。

“薄叔叔好。”

“你也好,希望你在薄家玩得愉快。”

“一定会的。”

“恩。”

薄建军脸上的笑容,因为夏尔的恭敬,变深了三分。

“景欣,还不赶紧请你的同学进去?”

薄景欣不说话,偷偷看安静,她在心里想,要不要把安静一起拽进去,这时,薄建军咳了一声。

“咳——”

这一声咳把薄景欣吓成了一只偷米被逮的老鼠,她拉起夏尔,像是一阵龙卷风,冲进了宴会厅。

薄景欣一走,门口就只剩下薄建军和安静。

安静抬起头,看了薄建军一眼。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她。

尽管安静和薄家有过不少交集,但她之前从来没见过薄建军。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他。

他五官硬朗,眉毛浓,眼瞳重,鼻子略粗,嘴大唇厚,一张脸上,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薄景言。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薄建军,安静一定猜不出他是薄景言的父亲。

“薄总长,晚上好。”

“安小姐,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