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章 一个月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避着他。
这种避,不像他们刚刚重逢时,那样的剧烈,这种回避是无声地,静默地,就像她现在的名字。
但越是沉静的东西,往往越牢不可破。
她想离开他,离开京北。
即便重逢之后,他们又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即便她知道他一直都爱着她,她依旧铁了心要离开。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他的心既挫败,又绝望。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他们明明深爱着彼此,舍不得彼此,她却不肯回到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他是真得不懂吗?
如果他不懂,昨晚上又怎么会在看出她对他不忍心之后,故意借着醉酒,把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薄景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了用卑劣的手段,算计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
薄景言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他甚至忘了自己在打电话。
他忘了,电话另一头的李星却不敢忘。
“薄总,您还在吗?”
“恩。”
“那个……安小姐的要求,我是照做吗?”
“恩。”薄景言回过神,“她让你买,你就去买,记得买副作用最小的,买得时候,问清楚剂量。”
“好的。”
薄景言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的他,拿着手机发起了呆,坐在他对面的pxn副总觉得不对劲,不断用眼神打量他。
祁溪鹤连忙推了推他。
“景言,pxn副总在看你。”
“恩。”
薄景言抬起头,朝pxn的副总弯起了嘴角。
“sorry, let’s continue…”
一场会议,开到日落西山才结束,薄景言带着祁溪鹤等一群高管把pxn的副总送到薄氏楼下。
他们在楼下礼貌道别。
“yan, see you”
“see you”他和pnx的副总握了握手,“溪鹤,你去送送。”
“好。”
祁溪鹤冲下台阶,拉开商务车的后做门,请pxn的人上车,薄景言则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喂?”
“言,你总算找我了。”
“你很高兴?”
“新的一年来了,我当然高兴。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决定今年去京北过年。”
“哦。”
“你不欢迎吗?”
“八年前的调查报答还没拿到吗?”
“还没,怎么了?”
“太慢了。”
“没办法,这个事过去地太久了,很多牵扯在里面的人都不在京北,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找人。”
“还要多久?”
“至少一个月。”
“如果你想在京北过好年,最好让我在年前收到报告。”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行,还是不行?”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是,如果你有特别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安排他们优先调查。”
“关于小凤凰的父亲,安南,你知道多少?”
“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
“说重点。”
“安南好赌。”“有多好?”
“据调查,安南从2002的九月开始,经常性地出入地下赌场,他们查到他的涉赌金额都很大。
但奇怪地是,phoenix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安南常年不工作,他不应该有那么多钱参与赌博。
不过,他们已经派人去了江城,应该很快会查出原因。”
“不用查了。”
“啊?为什么?”
十二月三十一日早上,薄景言在和安静冷战半个月后,收到了一个从西山疗养院寄来的纸盒子。
寄东西的人说,这是安南留下的遗物。
他拆开来一看,发现是他当初寄给小凤凰的三十四封信。
于是,他立刻联系了西山疗养院。
之前照顾过安南的护士告诉他,安南在临死前的数月,多次拿出这个盒子,说要还给他的女儿。
护士还说,安南说完这些,总会接上一句,他对不起安凤。
安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答案只可能是,小凤凰从来没有收到他的信。
她既然没有收到过信,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他给她寄过钱。
那么,钱去了哪里?
被谁花掉了?
他不敢往下想了。
2006年的他,以为小凤凰享受他付出地同时,漠视他的感情,他一边爱着她,一边又恨着她。
他恨她收了他三年的信,却可以一封不回。
因为恨她,他才会在俪人酒吧,眼看着她被陈凯夺走水墨江南。
他当时想,只有她没钱了,她才会看见他的好,才会回应他对她的感情,他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后来,他们果然在一起了。
为此,他没少在背地里沾沾自喜,欣喜她爱钱,他又刚好有点钱。
可直到2015年的年末,他才知道,她那时候的有钱和他毫无干系,她是靠自己走到那一步得。
其实,他不应该不知道的。
他正是因为她骄傲如凰,才会为她着迷,他怎么会觉得骄傲的她会心安理得地花掉他那么多钱?
小凤凰做不出这样的事。
钱,是安南拿走的。
而安南又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他拿到意外之财后,只会去做一件事。
赌。
他拿着他的钱,赌了三年。
他习惯了拿着他寄过去的钱,来维持赌博,然而,2006年之后的他,再没往江城寄过一封信。
安南在一夕之间,失去了金钱供给。
一个嗜赌如命的狂徒,在失去金钱供给,无法继续赌博后,会做什么呢?
薄景言不敢往下想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敢,就可以不想的,他和小凤凰能不能走下去,答案也许就在这里。
“约翰,让你的人好好查一查安南,他一定和八年前的事有关系。”
“好。”
“我等你的报告。”
“ok”
薄景言挂断了电话
他刚挂断电话,发现送完客户的祁溪鹤,站到了他的身后,他脸色发僵,僵硬里带着一丝慌张。
“祁溪鹤,你听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
“八年前的你,做过什么?”
祁溪鹤的脸更僵了。
他捏着拳头,挤出一点笑:“景言,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八年前,我怎么听不懂?”
“你怎么会听不懂呢?祁溪鹤,不管你对小凤凰做过什么,别让我知道,不然,你知道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