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太子和太子妃婚后十分恩爱,对她情深意笃,多有回护之意。连长公主都开始想,太子是不是真的审美有问题,这才放着满京城的闺秀不娶,而是娶了容貌平平的陈漱玉。


崔令仪劝道:“殿下,这不是说明太子重才不重貌,太子如此,殿下也该为他高兴才是。”


长公主道:“这算什么,算他高尚,算他不食人间烟火?我可不成,我还是肤浅,我还是喜欢玉面郎君。”


崔令仪笑道:“殿下喜欢什么样的,普天下自然排着队有什么样的。同理,太子喜欢什么的样子,也是如此。”


长公主想到那场面,仍是情不自禁失笑。罢了她道:“你豁出命来,却没有伤到太子的皮毛,这笔买卖可不值当。”


崔令仪道:“无妨的,我用的那点毒还不至于会死人。何况此事入了陛下的眼,我再行动就会方便些,太子若去陛下面前攀污我,陛下就不会信了。”


她看向自己的指尖,笑了笑:“何况现如今,储妃都是我们这边的人,形势一片大好,殿下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长公主道:“罢了,你言之有理。只是以后莫拿自己的性命去以身犯险。一个活着的崔令仪,能做的事情比一个死的,多得多。”


“是,殿下。”崔令仪应道。


崔令仪从长公主府里走出来。眼下天气已经染上暑热,马车里放了冰,丝丝缕缕的显出点凉气,不远处冰着果子露,她揭开盖子喝了一口,阿阮问:“小姐,今天去哪里?”


崔令仪道:“先去女德班吧。”


沈玉棠正在里头跟她们一起绣花,崔令仪在后头听了一会儿,转身想到水阁里去乘凉,转身却见到了一个身形瘦小苍白的女人。她颧骨突兀地撑起苍白的皮肤,眼窝凹陷如枯井,漆黑瞳仁蒙着层灰翳行礼颇规矩,小声唤了她的名字:“崔小姐。”


“您是?”崔令仪问。


“我是观文殿枢密使卢天流的妻子。”她道,“我叫方梦琪。”


“方夫人。”崔令仪道,“有什么事儿么?”


“我已经身患重病,无药可医了。”她道,“我临死之前,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崔小姐。”


崔令仪问:“什么事?”


方梦琪道:“我死以后,还托崔小姐为我照顾我的一双子女。尤其是我女儿,卢迟迟。”


“方夫人,卢大人官至二品,位同宰执。他的子女,焉有他人可以插手。”崔令仪道,“方夫人这话,我听不明白。”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替我照顾他们了。”方梦琪眼角淌下一行清泪,“我父母俱亡,家中无人,丈夫又宠妾灭妻,甚至连我的儿子都跟我不是一条心。他们一颗心全都系在我相公的那位宠姬身上,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恐怕我死以后女儿会被他们糟蹋了,迟迟,便是我的命啊。”


“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崔令仪问。


“消渴症。”方梦琪道。


消渴症?


消渴症在现代医学中对应的是糖尿病。随着病情的发展,患者会出现身体虚弱、乏力、精神不振等症状,还可能引发多种并发症,若病情得不到有效控制,最终会因脏腑功能衰竭等原因导致死亡。


但问题是方梦琪这样年轻,身形又消瘦,腹部很平坦,没有明显的糖尿病体征。且古代不能精确地检测血糖,很难直接将其诊断为消渴症啊?


崔令仪问:“夫人平日喜欢吃甜品?”


方梦琪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我从不吃甜品。”


那就这点主食的糖分摄入也不够啊。


崔令仪又问:“那大夫说夫人大概还有多少寿命?”


“一个月。”方梦琪道,“我临死之前只有这个心愿,还希望崔小姐可以帮我。”


崔令仪问:“那你女儿来了么?”


“我想请崔小姐到我府上做我女儿的西席。”方梦琪道,“崔小姐所需花费尽管开口,我会在死前尽数付清。”


崔令仪原本不太想答应,她不太有时间面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托孤,谁知此刻系统却响起提示音。


【请宿主在十日内完成任务:助方夫人成功和离,并带走她的女儿】


【奖励:和离值+10,寿命增加十日】


【任务失败,宿主将被即刻抹杀】


方夫人不是要死了么?为什么又要和离?


可疑。


崔令仪想。


她道:“那好,我姑且先答应你。但有没有师徒的缘分,这个我也说不好。让我先去见见孩子。”


方梦琪立刻应下:“好,明日一早,我亲自来请崔小姐到我府上。”


翌日辰时,卢家的车马已经等在了崔府大门外。崔令仪见她气色确实一日差过一日,但总疑心她的病有问题,因此也跟她攀谈起来,问了她家庭和女儿的情况。


“我与相公是青梅竹马。”方梦琪道,“自幼家宅相邻,他在东院,我住西墙。后来他向我父亲提亲,我父亲嫌弃他家贫不肯,他便立志苦读,次年便获高中。高中状元后,多少达官贵人都想与他结亲,可他全都不肯,他只要娶我。”


“我们成婚了,确实日子也过得和谐美满,生育一儿一女,儿子聪慧,女儿灵秀。我曾以为这样的幸福,便是让我立时死去,我都没有遗憾。”


“可是后来却变了。”


“他开始忙于应酬,整晚整晚不回家。待我冷淡沉默,与我再无话好说。宁愿留在书房彻夜,也不肯回房见我。他也不再关心儿女,我以为只是年纪大了,夫妻之间温情不再也是常见的,谁知后来,他为我的儿女请来一位女西席。”


“那位女西席,容貌极盛,我心中担忧,便差人前去调查,后来发现她是一位罪官家的小姐。我跟相公和儿子提了一嘴,觉得不妥。谁知相公和儿子都不肯听我的话,执意要留下她,后来女儿不去上课,谁知相公竟然震怒,不但责罚于女儿,更迁怒我,对我冷言冷语,仿佛变了一个人。”


“与他夫妻多年,难道我竟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无非是心悦那位小姐,不想惹得她不快罢了。”


说着她竟然自嘲一笑:“谁知后来竟愈演愈烈,在我的生辰,丈夫和儿子敷衍于我,却趁我入眠去见她,为她庆祝来府任教满三个月。我那儿子竟然对她说,‘先生,你比我娘强多了,要是你能来做我的娘就好了’。他们竟还故意在我的床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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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云雨,相公还跟我提及,不能委屈她,要抬她做平妻。”


“结发夫妻,多年恩爱两不疑。我为他生儿育女,难产几乎丧命,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说起她快死了,她竟然还有些释然的笑意:“我就要死了,这一切都跟我无关了。我如今,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女儿。”


崔令仪饶是听惯了各种恋爱脑发言,也被她说得一怔。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倒计时文学吗,追妻火葬场的新变种,一般会伴随着“我死后,弃我如敝屣的丈夫突然发了疯,他红着眼突然疯了……”的Bgm食用。


说着马车已经进入了卢府。方梦琪为女儿聘请新的西席,需要在卢天流的面前过了明路。


卢天流已经年过四十,才回到府中,身上穿的是绯色织金官袍,面容清癯,剑眉入鬓,鬓角处已染些许霜白,但仍可以通过面容看出他年轻时当是较为英俊的。


他此刻正站在书房之中和那位宠姬低声耳语。那位宠姬名叫画屏,身着一袭茜色鲛绡纱衣,不经意间从衣领处显出如凝脂般肩颈。眉间点着丹砂花钿,一双桃花眼微微晕染了胭脂,眸光流转,令人心荡神迷。


真是一个绝顶的美人。


方梦琪向卢天流禀告此事,卢天流却颇有些不耐。


“这点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了,我不是让你没事儿不要到书房来么?”


“对了,晚点儿教下人把浣花院收拾出来,让画屏搬去那里,现在她住在霜花所实在太委屈了,尤其你又不知道从哪里请了新的西席。”


方梦琪低声道:“崔小姐不会住在府上的。”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也往府里领。”卢天流冷叱道,“罢了,随你的便,万一日后把你女儿教成不三不四的人,不要让我来收拾。”


“是啊,娘亲。”有个清脆的少年声音从底下传出来。崔令仪这才注意到,地上正趴了一个正在读书的童子,约莫十一二岁,那一定是卢天流和方梦琪之子,卢望秋。


卢望秋道:“画屏姐姐教我教得多好,偏妹妹挑剔,她不适应画屏姐姐严苛,娘亲竟然也纵容她。就这样下去,不知道她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娘亲,我真想不通,父亲怎么会娶你这样呆板无趣的女人。你若能学到画屏姐姐一半,那想必我和父亲的日子也会有点意趣。”


卢天流道:“望秋,怎么能这样说你娘。若没有你娘每天给你料理家事,洗衣做饭,你怎能有这样好好进学的心思?”


“不过,好在望秋随我多一些。”卢天流道,“明年我打算让他下场考童生,凭我儿的才学,一定可以高中。好在他没像你,生了一副榆木脑袋,否则我卢家便毁在你方梦琪手上了。”


卢望秋道:“可若画屏姐姐是我的母亲,凭她聪明美貌,我如今不知该多出挑。父亲,你打算何时娶画屏姐姐,我还等着哄未来的弟弟妹妹呢。”


卢天流道:“当着外人的面乱说些什么。”


他仰头,看向人群后头的崔令仪,寒声道:“你娘还不知道带了什么人回来,小心她日后出去乱说。那女子,你当知道吧,不能把主人家的事情传到外头搬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