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晚照站在原地,绞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晏呷了口茶,眼皮都未抬。
“什么事,说罢。”
晚照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爷,夫人她……还回来吗?”
她知道,如今的祁照曦,是金枝玉叶的崇宁长公主,身份尊贵,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沈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沈晏敛了眸:“会的。”
声音笃定。
晚照的眼睛瞬间亮了:“是!奴婢告退!”
她行了个礼,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月上柳梢头。
沈晏推开内室的门。
屋里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妆台上,她惯用的花露、脂粉,整整齐齐地摆着。
打开妆匣,里面是她喜欢的珍珠首饰,泛着莹润的光。
床头的帷帐上,还挂着她亲手配的香囊。
淡淡的,清雅的,仿佛她的人还在这里。
沈晏脱了外袍,拥被躺下。
被褥间,似乎还有她身上的馨香。
他闭上眼。
心里一团乱麻。
通敌之案,朝堂风波,还有……她。
他睁眼起身,将帷帐上那个香囊取了下来,放在枕边,这才缓缓睡去。“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爷。”是澄心的声音。
“傅大人来了,说是……牢里出大事了!”
沈晏猛地睁开双眼,锐利如鹰。
……
大牢
昏黄的油灯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诡异。
“哎,等等。”
牢头粗壮的手臂一横,拦住了一辆送饭的推车。
他眯着浑浊的眼,指着推车后一个低着头的妇人。
“这人怎么有些眼生啊?”
车前,一个弓着身子的老丈连忙陪着笑脸。
“官爷,老婆子昨儿起就发热,浑身没劲儿,这才让闺女跟着来搭把手。”
牢头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妇人。
妇人始终低着头,脸上抹得脏兮兮的,看不清样貌。
牢头手里的水火棍“梆梆”敲了敲车上的粥桶。
“就你?搬得动吗?”
那妇人依旧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上前,双手抓住那沉甸甸的粥桶,一使劲,竟真的将它从车上提了下来。
动作虽有些吃力,却稳稳当当。
牢头眼里的疑虑消了些,却也没完全放下。
他朝旁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会意,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插进饭菜和粥里。片刻后,拔出。
银针依旧光亮。
狱卒又抓过墙角笼子里一只猫,将每样饭菜都喂了些进去。
等了半晌,那猫只是懒懒地舔了舔嘴,毫无异状。
尔后又搜了身,没摸出东西。
牢头这才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老丈点头哈腰。
妇人从车上拿起一个大木勺,伸进粥桶里,用力搅动起来。
“你做什么!”牢头厉声喝问,眼神再次变得警惕。
妇人吓得一个激灵,手一抖,木勺掉进桶里。
“官爷,官爷息怒!”
老丈慌忙转身,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这粥……这一路过来,稠的都沉底了,上面尽是米汤。”
“搅一搅,和匀些,里头的爷们儿也能吃实点儿。”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可牢头心里那根弦却没松。
他想起傅简堂临走时吩咐:“你们两个。”
他指着老丈和那妇人:“都给老子喝一口,吃一口!”
老丈很自然地应了声是。
“爹,这边我来。”那妇人低着头,舀起一勺粥,仰头就喝了下去。
接着,她又伸出手指,从每样菜里都捻了一点,面无表情地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咽下。
牢头盯着她,直到确认她把所有东西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