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如愿·其十

反正这头狮鬃水母肯定是学不会的,蚯蚓怪也不藏私,坦诚地道:“心里想附在谁身上,就能附在谁身上。”


若干年前,蚯蚓怪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自己的这项技能。


由于好奇别的生物能不能学会,祂教过怪物、人类以及各种动物,但没有一个生物成功附身。


这头狮鬃水母连人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掌握祂的独家技能?


愚蠢的狮鬃水母刚才居然想吃祂,真想看看狮鬃水母挫败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个向罂是怎么看上狮鬃水母的,竟然愿意和狮鬃水母发生关系,仅仅因为狮鬃水母长得漂亮?


向罂自己也有一副好皮囊,想找个有钱人轻而易举,为什么要和狮鬃水母扯上关系?


据说人类当中有些异类的性.癖非常奇怪,譬如恋童癖,恋老癖,甚至还有恋动物的,多年前,某些地方,还流行过动物妓.院,培养羊、马、狗之类温驯的动物接客。


向罂显然是异类,患上了恋狮鬃水母的癖好。


不过这头狮鬃水母能对向罂产生性.欲,也是不折不扣的异类。


异类与异类,还挺般配的。


向罂对狮鬃水母道:“附在我身上吧。”


以免失望,他努力地让自己降低期待。


他注视着狮鬃水母,将狮鬃水母抱得更紧了些,继而亲吻着祂的脑袋道:“进来吧。”


这话过于暧.昧了,一说出口,他堪堪褪去绯色的面孔再度红透了。


紧接着,他耳边陡然响起了蚯蚓怪聒噪的嗓音:“附身可简单了,我教了好几头怪物,每一头都学会了,你要是学不会,一定是你的智商……”


蚯蚓怪的奚落戛然而止,因为狮鬃水母不见了。


向罂的双手仍然呈环抱的姿势,身体毫无异样。


他紧张得连放下双手都忘记了,急促地吸了口气后,才故作镇定地道:“你……”


可是不住发抖的嗓音出卖了他:“你……你……你在么?”


周遭静悄悄的,他只能听到自己失序的心跳。


狮鬃水母失踪了,并不在他体内。


他一把抓住蚯蚓怪,怒气冲冲地道:“你把祂弄哪里去了?还我!”


不可否认,向罂生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这张脸蛋通常没什么表情,而现在这张脸蛋上充满了杀气,蚯蚓怪毫不怀疑向罂会将自己捏成肉泥。


祂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捣的鬼,是祂自己变没的。”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向罂一边抓着蚯蚓怪,一边寻找狮鬃水母。


蚯蚓怪不敢挣扎,只小心翼翼地道:“不怪我,是祂自己的错。”


向罂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来:“我要是找不到祂,你就别想活了。”


他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一会儿,出了一身汗,还是没能找到狮鬃水母。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早知道,他就不让蚯蚓怪教狮鬃水母附身术了。


房间里没有就出去找。


旋转木马那儿也没有。


他正要出秘密基地,一把声音猝然响起:“向罂,我在。”


——闻璨附在了向罂身上,却拥有自己原本的嗓音。


多年前的“阿罂,我在”穿过漫长岁月与之应和。


那一日,由于思念妈妈,他一个人偷跑出去,想回他与妈妈的家,看看妈妈在不在。


指不定妈妈正因为他的失踪而以泪洗面,指不定妈妈一直在家里等他。


虽然被带来“乌鸦贫民窟”的路上,他总是望着窗外,但他记不太清回家的路。


他走啊走,走啊走,走到天黑,走到周围一个人都看不见了,还是没能回到家。


“妈妈,妈妈,妈妈……”他既无助又恐惧,泪水涟涟。


突然,他听见有人唤他:“阿罂。”


他回过头去,在水雾的阻隔下,全然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对方的声音他是记得的——是讨人厌的闻璨。


原来闻璨一直在跟踪他。


他用力地抹去眼泪,果然看见了闻璨的脸。


“阿罂,我在。”闻璨走到了他面前,递给他一张手帕,“擦擦。”


他不接,心里头分明安心了不少,嘴巴里却质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怕你有危险。”闻璨将手帕塞进了向罂手里,“擦擦。”


“不擦。”向罂伸长了脖子,“要你给我擦。”


他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闻璨一定会嫌弃他脏的。


不曾想,闻璨仔仔细细地为他擦干净了脸,还将脏兮兮的手帕放进了口袋里。


从闻璨的脸上,他窥探不出一丝的嫌弃。


闻璨忧心忡忡地道:“太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要回我自己家,才不要回你家。”向罂没好气地道。


“好,回你家。”闻璨柔声道,“那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自尊心不允许向罂承认自己迷路了,于是他瞎指道:“往这儿。”


然而,事实证明他指的路是一条死胡同,他瞪着墙壁,只能嘴硬道:“我绝对没记错,肯定是改建过了。”


闻璨并不揭向罂的短:“嗯,你说得对。”


向罂继续带着闻璨瞎走,越走越偏僻,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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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防间,远处传来类似于狼嚎的声音,吓得他浑身都僵直了。


他不会要被狼吃掉了吧?


闻璨见状,立刻牵了向罂的手,闻璨的体温通过相贴的肌肤传来,向罂不但忘记甩开闻璨的手,甚至主动回握了闻璨的手。


不知不觉间,向罂跟着闻璨走到了闹市。


闻璨歉然地道:“对不起,我不认识回你家的路。”


向罂自己也不认识,但他嘴上不饶人:“你真笨。”


“对不起。”闻璨商量道,“我们先回我家好么?”


“不好。”向罂甩开闻璨的手,走在了前头。


闹市里人头攒动,闻璨生怕向罂走丢,又去牵向罂的手。


向罂因为见不到妈妈而不开心,闹起了脾气,明明不关闻璨的事,他却将气撒在了闻璨身上,一次又一次地甩开闻璨的手。


“对不起,你很讨厌我吧。”闻璨致歉道,“太晚了,不安全,等回到家,我就松开你的手。”


“我讨厌你,最讨厌你。”向罂口不择言地说着伤人的话,“你才比我大半岁,牵着我的手,我就安全了?白痴,大白痴。”


闻璨受伤的神情让向罂有些后悔,他张了张嘴巴,终究没再说话。


“对不起。”闻璨坚持不松开向罂的手,好几个小时后,才将向罂安全地带回自己家。


手被突地松开了,有点儿不习惯,向罂握了握拳:“下次再随便牵我的手,我就揍你了。”


向罂当然没揍闻璨,不过因为闻璨坚称是自己非要带向罂出去玩,才导致两个人这么晚回家,被闻爸爸打了屁股。


向罂本来在旁边看热闹,小声地说“活该”,但没看多久就看不下去了,抱着闻爸爸的腿,央求道:“别打了,不是闻璨的错,是我的错。”


向罂不是自己的孩子,闻爸爸不能打,不得不作罢。


闻璨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对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向罂道:“阿罂,别哭,你不是最讨厌我?你应该笑。”


“我最讨厌你了。”向罂转身就跑。


闻爸爸下手不重,第二天,闻璨就恢复原样了。


向罂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手指寂寞了。


而今的“向罂,我在”尽管咬字奇怪,但在向罂听来与当年的“阿罂,我在”别无二致。


“叫我‘阿罂’吧。”他发觉自己含上了哭腔,一摸脸,果然摸到了一手的潮湿。


“阿罂,我在。”狮鬃水母满足了向罂的要求。


“你在,真好。”向罂抱住自己的身体,“真好啊。”


时隔两年,他终于再次听见闻璨对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