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幽灵的真面目

三月兔又在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说的不是她要去方便一下,而是她要立刻逃跑。

“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吗?”三月兔质问道,“万一你逃走了,我要去哪里找人?”

“这里没有其它的路。”图南无辜地说道,“只有一条不知道多深的河,我背上还有伤,跳进去等于是在找死。”

三月兔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草丛,四下的道路开阔,只有下游一条长河,从颜色来看,图南如果跳进去,没过几天就会死于感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我只给你三分钟。”三月兔竖起三个手指,“要是三分钟之后你还不回来,我立刻就去把你抓回来。”

图南点了点头,快速朝着湖边的草丛跑去。

三分钟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这湖边长着的草足有半人高,远远地看过去黑乎乎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清。

现在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并不能确认疯帽匠会不会在这里,或许那什么“湖中幽灵”只是夜班湖面上的什么鱼类的倒影,被胆小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幽灵。

只是又有人见过那所谓幽灵的面容,传言又变得莫测起来。

她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谁知道才刚刚走到草丛边,就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不同于土地坚硬的质感,很明显是踩到了一个人。

草丛里躺着一个人,被她踩了一脚竟然也一声不吭。

图南拨开那半人高的草丛,低头看去,一时之间神色复杂无比。

“你在那做什么呢?”三月兔在她背后看着她的动作大声吼道,“我如果是你就会加快动作了。”

图南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三月兔,大声喊道:“先生,这里躺着一个人。”

“一个人?”三月兔不以为意,“又不是躺着一块金子,他愿意躺在那儿就躺在那儿,你大惊小怪什么。难道你还有所谓的羞耻心,看到有人躺在旁边不好意思吗?!”

三月兔是一只刻薄的兔子,尽管图南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想往他的兔脸上来上一拳,最好能把他的大板牙打掉。

“他好像晕倒了。”她冷静地说道,“我觉得您最好来看一下。”

三月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但光看对方的脸色,多半是在说什么骂她的脏话。

他迈着短腿走了过来,声音逐渐变得清晰:“爱丽丝,我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孩,竟然在看到一个昏迷的人之后还大发善心,这年头路边死个人都很正常。要我说你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是别在意一个流浪汉了。”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

三月兔露出惊讶的神色。

草丛里躺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身体异常单薄,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浑身冻得青白。

这都不算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这个男人的长相,一张脸还算正常清秀,头顶的皮肤却古怪的高高凸起,好像脑袋下长着无数肿起的肉瘤,只是扫了一眼,便觉得可怕又惊悚。

“上帝。”三月兔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口中忍不住喃喃道,“这简直是恶魔的产物,他一定是被诅咒了,没有人会长成这样。”

地上的男人,正是疯帽匠。

虽然比起她记忆中的样子年轻了许久,但图南永远不会认错他的样子,这张令人感到厌恶的面容。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恨意,朝着三月兔说道:“他看上去快要没命了。”

很明显,“湖中幽灵”就是疯帽匠。

她不知道疯帽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显然,如果今天他再找不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就要彻底死在这里了。

“他就要要死,那也是一定是因为魔鬼要收走他的生命。”

没想到三月兔还是一只迷信的兔子,他表情严肃,信誓旦旦,甚至想要立刻离开。

“我看你还是忍耐一下,等到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小心魔鬼也缠上你。”

图南有些意外,三月兔竟然不想管疯帽匠。

在那本故事书中,疯帽匠分明是被剧团的主人捡回去的,现在三月兔不愿意管他,那么故事就没法展开。

她由此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疯帽匠死在这里,那么上一个副本中的事还会发生吗。

很显然,那场梦是疯帽匠中年的产物,而现在的疯帽匠还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甚至不超过二十岁。

如果他死在这里,梦就不会存在,那她呢?

如果过去消失,也就不会存在未来了。

她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个副本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应该让疯帽匠的那些经历一一成真,让过去的自己不至于消亡。

这真是一件让她感到恶心的事。

“你在想什么呢?!”三月兔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又催促道,“赶紧离开这里!”

“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图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你觉得?”三月兔夸张地叫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我做决定了,爱丽丝,你应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养着你不是让你和我抬杠的!”

“不,先生,我想您误会了。”图南低下头,“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同情他,完全是为了剧团考虑。”

“为了剧团考虑?”

“最近剧团的观众越来越少了,观众都已经看腻了《罗尼欧与朱丽涅》,这个故事虽然经典,但毕竟太出名了,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故事。就算我们可以来回巡演,但是迟早会面临无人愿意买单的结局。”

三月兔脸色阴沉,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罗尼欧与朱丽涅》这个故事已经是他的剧团中最赚钱的一个故事了。其他的话剧根本没有人愿意来看,所以他才会那么焦虑,每天都想要赚到更多的钱。

“这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他阴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