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顶号战术
或许是因为没少看话本读物的缘故，她就像一个吟游诗人一样，将自己那场半梦半醒的漫长旅途，讲述给了罗兰听。
那场旅途里的卡莉娅，是世人又敬又畏的邪教杀手。
是掌控暗影的强大魔女。
即便是那些邪教徒们视为神选者的司教，在她的手下也只有被阴影吞噬这么一种结果。
在那场旅途中，伊露维娅成了一个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严酷君王。
她将世间的一切都放上天平衡量，世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有其价码。
她主导了那场摧枯拉朽的战争，天环枢纽这件巨构兵装，在被制造出来后，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的威能。
魔王依旧苏醒归来，在那旅途的终点，魔族与帝国签订了合作的盟约，共同抵御真正的敌人。
而魔族代表，居然依旧是丹索这位血魔大君。
还真是奇妙的缘分……这家伙的戏份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总之，除了芙拉姆死了，切利尼娜从未露面，一切似乎都是那位卡莉娅心中最好的发展。
或许是认为芙拉姆的死带给了自己成长，让她意识到了世界的残酷与危险。
她残存的灵魂残响里，似乎没有复活或者阻止芙拉姆死亡的选项。
又或者，在她的认知里，她做不到这些。
也可能是芙拉姆死前对另一个卡莉娅说了些什么。
但总之，在那个时间线里，即便是幻想出来的好结局里，也没有她活着的剧本。
真是悲催的精灵。
“唔……记得的也就这些了。”
“要不是最后看到血魔大君的长相感觉不太对劲，我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刚反应过来不对劲，你就找到我了。”
卡莉娅将故事讲完，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去。
晴朗的夜空上，清晰可见散发着清冷月光的月亮。
“诶，你说我是不是该给血魔大君送点礼物啥的？”
在讲完故事后，卡莉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也不和之前一样陷入无意义的自我内耗了。
罗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故事听完了……看来无论是走上哪条路的你，心底永远都藏着一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呢。”
“甚至有些小心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太过美好的生活……很难想象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卡莉娅扭头看向罗兰，湛蓝色的发丝从额前垂落，遮住了她的部分面容。
她静静地看着罗兰的侧脸，也开始思考罗兰说的那番话。
另一个自己……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她没敢深入思考。
当她意识到没有罗兰的介入，瑞斯坎必然会陷入毁灭，自己也难逃混沌兄弟会布置的陷阱，芙拉姆也会死……甚至不止。
自己会沦为被邪神控制的傀儡，亲手摧毁这个世界。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当时闻到鱼汤的香味就跑过去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如果没那么做的话，如果当时的自己良知稍稍压过饥饿，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被圈进事件里……自己可能也是一样的下场吧。
只是想到这里，愧疚感再度浮上心头。
是啊……
明明罗兰和大多数事情都无关。
没有自己的话，他应该会按部就班的读书，发展和伊露维娅那个家伙的感情，替她解决一些政治上的麻烦，然后订婚，结婚，最后很可能当个实权的帝国亲王，成为大贵族。
啊不行……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自己的胃就好痛。
仔细想想，自己和伊露维娅似乎没什么区别。
对于罗兰而言，她们两个都是突然闯进罗兰生活之中的“麻烦”。
而且自己的麻烦比伊露维娅大得多。
至少她带来的麻烦目前已经结束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也不可能带来什么麻烦。
但自己不一样。
虽然罗兰一直说没什么，帮她也是帮自己。
但她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至少不能堂而皇之的坦然接受。
她一直都想做些什么真正报答一下罗兰。
但帮着帮着……却发现自己欠的东西更多了。
罗兰感觉身边的卡莉娅情绪在短暂的激昂了一会儿后，很快再次陷入了低落之中。
但他已经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另一个卡莉娅在完全消散前，应该确实给她留下了一些什么。
这是出于罗兰直觉的判断。
出于他了解的卡莉娅可能会做的事情。
但他并不清楚这份馈赠的真身。
不过，一位曾完全化作邪神力量降临的容器，连自我意志或许都少的可怜的卡莉娅能留下的东西。
一定是一份意想不到的馈赠。
也就在这时，罗兰耳畔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沉默行军二阶段任务目标三。】
【您已成功协助你认为可靠的魔族盟友，完成了对魔族势力的统合】
【现发放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无主的神性力量残片】【叮，恭喜宿主获得灭世魔女之心（碎片）】
【无主的神性力量残片：融合后提升宿主生命本质，同时所有伤害附带特殊效果：神性。】
【灭世魔女之心（碎片）：为世界带来永恒寂静的魔女碎裂的心脏碎片，看上去似乎是其心脏三分之一的碎片。】
罗兰：“……”
魔王动作是不是快了点，自己才走不久吧？
而且完成了统合，但却没有弹出成功阻止战争的任务选项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完成了魔族势力统合都不能阻止战争爆发？
魔王被挟持了？
短暂愣了下后，罗兰看向了任务条。
上面依旧显示了整合的进度，只有百分之七十六。
原来只是判定任务完成，而不是完全整合吗？
不过也是，掌控了近四分之三，已经算是基本掌控势力内的绝大部分力量了。
看来这次任务可以自动化完成了。
只可惜笞心魔王庭为首的三大王庭以及大量的王庭军，以及占据着足足五个加盟国的领土。
五个加盟国加起来已经够得上一个帝国的疆域了。
如果能做好物资协调，直接划地割据，就地造反也不是不能做到。
想要彻底阻止战争，还是得让妮芙解除她施加下去的心灵控制。
而且在解除之后，还要果断且迅速地的剿灭当地驻军才行。
罗兰快速思考得出了一阶段的计划，随后看向了卡莉娅。
魔族的事情就暂时放放吧。
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魔族自己去解决。
他要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莉娅，准备好了吗？”
“该出发了。”
……
……
跳下山丘，在不断的空间转移中，罗兰带着卡莉娅来到了流淌在现世的冥河之前。
按理说，在冥界的大门彻底关闭之后，眼前这真实冥河的投影也该随之消散。
但似乎死神为眼前流淌的河流开了个后门，让它得以继续存在。
作为一道天堑，阻止任何试图进入此地，染指邪神力量的家伙。
无论是试图飞跃冥河，还是用空间传送的方式，都没法越过这条冥河。
试图通过者只会被冥河拖入其中，传送也只会直接传送进冥河之内。
除非……
你有一些小小的特权。
比如让摆渡人给你投影一艘小船。
当罗兰通过灰黯之矛联系放假的伊蕾娜时，对方很痛快地同意了这个请求。
一艘小小的，由骸骨制成的小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罗兰和卡莉娅之前的冥河水上。
还贴心了附上了一对船桨。
即便是知晓伊蕾娜存在的卡莉娅此时也对这个摆渡人的好说话程度感到讶异了。
不过感觉颇为新奇的她还是第一个跳上了小舟，然后招呼罗兰赶紧上来。
一点也不怕一个没站稳船翻了掉下去的可能性。
罗兰踏步上前，然后摇起了船桨，没花多少功夫就横穿了这条意外平静，只有二十多米宽的冥河。
当他们从骸骨舟上跳下，踏足其内灰白死寂的土地时，卡莉娅的身上顿时出现了反应。
无数的渗透进地下，还未在冥河水力量的影响下消逝的邪神力量突然一股脑的从地下涌了出来，朝着卡莉娅的身上汇聚而去。
这肉眼可见的浓厚邪神力量，瞬间引起了冥河水的应对机制，下一刻河水便朝着罗兰两人覆盖而来。
直到这冥河水在罗兰手中的灰黯之矛内散发出的伊蕾娜的力量的影响下缓缓褪去。
是的，罗兰并不担心此刻发生的事情。
就站在卡莉娅身边的罗兰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现象。
那些试图朝着卡莉娅身上涌入的力量，在即将进入卡莉娅体内时，就被一层极难感知到的薄膜给剥离了什么。
之后进入卡莉娅体内的，已经完全是另一种东西了。
如果说携带有永寂低语者力量特质的阴影，是掺着王致和臭豆腐的瑞典鲱鱼罐头。
那此刻涌入卡莉娅体内的则是豆豉鲮鱼炒油麦菜。
啧，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么诡异的比喻方式。
总之，邪神原本的力量如果算臭不可闻的话，那此刻进入卡莉娅体内的力量，则是一盘热腾腾的美味炒菜。
而这变化的根源，则在于覆盖在卡莉娅体表的那层“薄膜”
那似乎是某种净化机制，又像是某种保护措施。
“这就是你留下的馈赠吗？”
罗兰呢喃起来，而后他观察到了卡莉娅脸上微妙的表情。
紧接着，那股恶臭的邪神力量从卡莉娅的体内涌出，全然失去了炒菜的美妙香味。
这一幕吓得罗兰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灰黯之矛，还以为卡莉娅出了什么意外。
但过会儿他才发现……这似乎并不是邪神的力量。
只是看上去比较像。
卡莉娅这时也是看向罗兰，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有着些许的兴奋。
“罗兰……我好想真的能彻底控制体内的力量。”
“不，不止体内的那部分！”
“我好像真的有了一些你说过的那种‘权限’一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