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诸神已死
在其他人像是聊天一般和丹索讨论着故事细节，以及具体来龙去脉的时候，罗兰则是根据丹索提供的宝贵线索思考了起来。
虽然为了介绍前因后果他讲述了一个如今极少人知道的故事。
但如果简单概括一下的话就是——在魔王战争中，逐步壮大势力的神圣教廷在诸位圣徒的带领下，扬了灰烬教团的大本营，使其元气大伤，基本失去了同其他同行竞争的能力。
如今已经沦为路边一条，几乎看不到什么成员在活动。
与其有相同待遇的还有湮灭教派。
不过他们的情况稍好一些，因为当时消灭他们的是魔族的魔王军。
因为急着要和人类干仗，所以没有功夫来一场彻底的斩草除根，所以让一部分的中坚力量以及部分的献祭仪式保存了下来，如今至少在诸国联邦的范围内还能偶尔整点动静出来。
至于暗夜使徒以及赦免会，这俩因为昔年多少有些底蕴，所以至今发展的也比较好。
当然现在就不提了。
在伊斯法尔的事变之后，帝国开启了一场全国性的大搜捕。
然后就是意外顺利行动过程。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大量的暗夜使徒的教众便被逮捕。
原因也很简单，似乎当时在伊斯法尔的地下研究古代巫术以及邪神力量，最后诱发灾变的那伙人，就是暗夜使徒所有的高层。
不过该说不说，他们还挺成功的。
至少他们还发展了一名军部的九环传奇的内奸，这可是混沌兄弟会都没做到的事情。
也可能是因为帝国单方面死防混沌兄弟会，反倒是忽视了其他小团体的内奸。
总之，四大邪神的信徒在魔王掀起的战争之后都混的不怎么样。
哪怕是混沌兄弟会，也不复曾经赦免会时期那般风光了。
当年，神圣帝国的不少大贵族，甚至选帝侯都曾是永寂低语者的信徒。
但现在呢？
伴随着魔王自北向南的远征与屠杀，无论是那些利用小手段，通过堆迭星环之律的仪式，让自己掌握了似是而非的神性、神权的伪邪神。
还是天外的那四个大敌。
亦或者是祂们的信徒。
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都消失不见，或是陷入衰弱。
曾经大陆之上的旧秩序被魔王军的兵锋以及骑士王的崛起而彻底颠覆。
松散的南部城邦，被整合成了一个强大的帝国。
外强中干，内部内斗不断，选帝侯各自为战的神圣帝国就此覆灭，留下来的，也只有诸国联邦这个守旧封闭的继承者。
神圣教廷将自己的势力扩散到了几乎整个大陆，并且难得地真的只是宣传教义和打击邪神，纵使偶尔有插足政治的原因，更多的也是因为与教廷本身起到了利益上的冲突。
绝大多数时候，教廷都十分克制，遵循诸神降下的旨意与教条。
毕竟……虽然信号不太好，但诸神确实会实际回应信徒的祈祷，有记录的神迹和神罚也发生过不少次。
人在做，天也真的在看。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大陆信史学会的存在。
这个立志于补全历史，发展科技，解明真理的组织，在那位至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真理之神的引领之下，很快便在魔王战争之中发展成了一个不输教廷的庞大势力。
而且还和帝国有着密切的合作和联系。
毫不夸张的讲，帝国如今的魔导科技之所以能发展的如此匪夷所思，多少还是依仗了学会分享的科技。
而学会分享出来的科技都这样了，很难想象他们还藏着什么。
若非后来有一批像托兰这样的“业余”人士，突然洞悉了魔导科技的关键在于能源供给和能源的利用效率，这种新兴的思潮以及帝国对于矿产物资的严格管控，指不定就被学会架空了。
无论是萨拉赫三世，还是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骑士王的家族血脉或许真有其特殊之处。
帝国建立三百多年来，居然没出过一任昏君。
虽然有几位谈不上英明神武，宏才大略，但也是精通摆烂守成之道，玩的一手精妙政治平衡游戏的家伙。
前阵子的王都事变，已经是帝国三百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政治事件了。
但这多少也是萨拉赫三世加紧收拢贵族权利的余波……则，又想远了。
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正轨，罗兰觉得这次教廷的变故肯定和那个灰烬教团，或者说他们信仰的那位灰烬之主脱不开关系。
因为教廷城的状态太像恩瓦了。
但不同的是，恩瓦的那次邪神入侵被食腐者之王还有巅峰魔王给解决了。
如今的恩瓦虽然魔力环境紊乱，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无法使用一些需要精密操控的魔法。
但教廷城的状况更糟，而罗兰很清楚问题可能出在什么地方。
没有类似龙族和魔族一般，稳定、修复空间的方法。
“或许教廷城的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的多。”
“……假设教廷城发生的状况和恩瓦类似，那就说明一件事——世界的边界破损了。”
“那里很可能有一个，和我们刚刚见过一样的，巨大的空洞。”罗兰扭头看向苏伦：“苏伦，如今的教廷里有和西诺斯先生一样，踏入神境的强者吗？”
“那些圣徒的力量，和魔族的王庭之主相比又如何？”
苏伦思考起来：“如果非要选一位最有可能的存在……那便是教皇冕下吧。”
“他不仅是枢机们选出的教皇，亦是教廷的第一位圣徒，是烈阳与正义之神的神选，也是他创立的异端裁判所，决议打击邪教徒们的力量。”
罗兰沉默半晌，回想起那位食腐者之王，随后问道：“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抗造吗？”
“额，我的意思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在与邪神的力量斗争了数月之后，他还能坚持多久？”
……
会谈的结果让克拉克十分惶恐。
甚至让他失去了一切应该有的体面和礼节，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会谈现场。
身为枢机，他知道很多苏伦不知道的事情。
也知道为何在教廷急需力量的时候，依旧要保持一定人员在外部活动。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求援。
教廷如今的决策机构虽然迂腐且固执己见，但好在教皇依旧知道分寸。
虽然因为权利游戏的原因，也因为教廷在建立之初，那位初代教皇便不希望教皇的权利过大无法控制，所以设置了重重枷锁，导致教廷并非教皇的一言堂。
但他依旧能决定很多事情，比如外派一些人手出去。
当教廷的力量无法阻止灾祸的蔓延，无法阻止灾难从教廷城内向外扩散时，他们便需要支援。
而如今还在外活动的这些教廷强者，就是教皇布置的后手之一。
而身为整个神圣教廷，为数不多的几位，能保持与天上众神交流的圣徒之一，教皇在吩咐克拉克带着苏伦以及一堆高阶圣骑士离开教廷城，前往伊斯法尔会面的时候，曾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过一句话。
克拉克至今记得那位戴着小圆眼镜，留着一嘴漂亮白色长胡须的和蔼老者对他说起的箴言。
【当死者之国的大门关闭，死亡的女主人不再愿意接纳亡魂。】
【届时，人类将迎回他们的王。】
【他将在诸神注视之地，取回自己他真正重要的东西。】
“去吧克拉克，这就是我最后能告诉你的东西了。”
“这是烈阳之神在陷入静默之前留下的最后话语。”
“我瞒了很久，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
“除了大地与丰饶女神，以及那位真理与智慧之神外，所有的神明都陷入了永恒的静默之中。”
“无论是信徒，还是受赐了神恩的圣徒，都无法再得到他们的回应。”
克拉克的眼前浮现出教皇那和蔼中又带着悲伤的笑容，捏碎了手中的一枚晶石。
【冕下。听得到吗？】
心灵之间的传音无视了距离，在那枚被捏碎的晶石悬浮起来的粉尘中传入了教廷城中教皇的耳畔。
只是，这原本应该万无一失的紧急通讯方式，依旧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也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来者礼貌地叩响门扉，在克拉克应声之前并未进门。
“请进。”
克拉克其实已经通过魔力反应知道了来者。
他只是单纯的困惑，所以没有立刻说话。
随后，血魔大君丹索与大贤者厄瑞波斯，以及他的学生苏伦。
还不等丹索开口问好呢，苏伦就小跑到了克拉克面前解释了起来：“老师，罗兰他已经猜到了教廷城此刻的状态。”
“他说让您马上回到教廷城提供支援。”
苏伦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三位大魔族：“魔族似乎有解决问题的装备，而且有储备的货源。”
说到这里，丹索也是微微欠身，单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她说得对。”
“魔族长久以来一直遭受类似的影响。”
“但得益于魔王大人发明的稳定仪，我们始终能够稳定情况。”
“原理嘛……就和那名为西诺斯的巨龙修复天空的方法类似——以上言论我只是转达了罗兰阁下的说法，切勿因为我的身份而产生偏见，导致误判。”
“我已经联系了石像鬼王庭，他们会马上通过狮鹫空艇运输一台大型稳定仪过来。”
“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在教廷城附近的城邦卸货。”
“这样飞过去还近些。”
“不过……这需要教廷方面的配合与信任。”
丹索说着眼神一变，原本还带着的些许友好在此刻转化为淡淡的戒备和敌意。
“这是一笔看在罗兰阁下的面子上达成的合作。”
“如果教廷方面不想接受帮助，我们也不会主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