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布局
而且是满宫皆知的情况下,他就像个小丑一样,等着除夕夜宴,给这群太监宫女看笑话。
季墨昌恨啊!
可是又能拿谁出气,真的抓了这俩太监,人家便是咬舌自尽,也不会说出夏宝樱的算计,就算说了,他又能拿夏宝樱怎么办。
挑明了此事,只会越发显得他这个皇帝的无能。
季墨昌愤怒又狼狈的转身走了,墙角外的两个太监,吓得满身大汗的瘫软在地,这个一百两银子虽多,魂都差点吓没了。
“舅兄,成了。”沈乐山坏笑着禀告给季墨阳。
“那季墨昌听后,都快气疯了。”
季墨阳顿了一下手里的笔,未抬头便开始吩咐:“除夕夜宴,盯仔细点,这次给季墨昌下毒,念一未必动用所有人手,趁着这次机会顺藤摸瓜,弄清楚念一和宫里哪些人勾结。”
“是。”
回到宣政殿的季墨昌,气的想把房顶掀开了,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负责记录起居注的史官,写下他喜怒无常的话。
即便史官不记,他若动怒,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会轮番训话,说他没有天子气度,甚至他亲政的日子,都可能往后推。
他气的把自已关进内殿,有一瞬间委屈的想蒙着被子哭一场,这个时候,只有奶嬷嬷荣娘一个人,敢进去内殿安抚季墨昌。
“陛下,您怎么了,冻着了吗?”荣娘轻轻搂住身子发抖的季墨昌。
季墨昌慢慢回抱住荣娘,发狠的在荣娘肩膀上狠狠咬下去,荣娘只柔声道:“陛下乖,等您大婚亲政,就再也没人能给陛下委屈受了。”
亲政也未必不会受委屈吧,高家和齐家还不受他掌控,高语姗和夏宝樱会把宫里斗的犹如战场,而他只能左右讨好。
“荣娘,他们要算计朕,要生下朕的长子来争宠。”
季墨昌呜咽的说出声,荣娘脊背瞬间绷直,慢慢推开季墨昌,苍白着脸色道:“陛下,事情可能不止是争宠。”
“太皇太后年迈,万一她死后,高小姐在后宫斗不过太后和夏小姐,高家很可能弑君,扶持她的儿子上位,那时,高小姐就成了太后,可以临朝摄政。”
这个可能让季墨昌脸色也白了起来,他没有实权,有个儿子,无异于有个催命符。
“朕,绝不会让高语姗和夏宝樱,生下朕的儿子!”
荣娘放缓了神情,再次轻轻搂住季墨昌,安抚道:“陛下,宫里能生孩子的女人很多,高小姐和夏小姐不生,陛下也会子孙满堂的。”
季墨昌冷笑,只要他不碰高语姗和夏宝樱,这俩人永远别想在宫里有个自已的孩子。
至于其他人,他若不碰,谁也别想有孩子。
众人期待的除夕如期而至,宫里一大早,首先祭拜了逝世一周年的先帝,一整天,阖宫氛围都很肃穆。
到了晚膳时间,随着御膳房的忙乱和麟德殿的管乐之声响起,除夕夜宴的团圆氛围,才慢慢显现。
季墨昌高坐在麒麟殿上首,尽量克制内心的憋屈和怒火,分别向两侧的太皇太后和和太后敬酒,自然,他用宽大的袖子遮掩,一口酒也没有尝,这个时候,谁又会刻意给皇上劝酒呢。
季墨阳坐在左侧第一位,他是宗室王爷之首,他下首就是深居后宫的二皇子,因为平日里很少见到,季墨阳难得收起威严,很和蔼打招呼。
“天气冷,等会子不要吃凉的。”
二皇子还不到十岁,因为经常生病,大家都对他很和善,因此,他觉得世界上就没有坏人,对着季墨阳这个权臣也笑的天真。
“谢王兄提醒,我母妃在对面看着呢,她也不许我吃凉的。”
大殿右侧坐着的,正是后宫嫔妃,首位自然是季墨昌母妃淑太妃,她正骄傲的看向高坐上的儿子,她虽然没有太后之尊,她相信,等儿子亲政之后,除了太后之尊,季墨昌一定会给她所有能给的尊荣。
次座是丽太嫔,她正温和的笑看着二皇子,脸上有淡淡的担忧,生怕儿子今晚再病了。
大殿里一片歌舞升平,季墨昌散漫的扫视着满殿亲人,悲哀的发现,这里面真心对他的人,或许一把手都不到。
他勾起唇角心中冷笑,天家不需要亲情,他只要牢牢握住权力就行。
“给重臣们的赐宴都安排好了吗?”
总管太监立刻回禀:“皇上放心,奴婢一早就按照上的吩咐,比照往年的惯例,多加了一个菜,重臣勋贵们肯定会无比感念皇上。”
季墨昌脸色缓和不少,他登基后的第一次赐宴,总要比先帝更显亲厚,亲政后才能更得朝臣们拥戴。
左右两侧的太皇太后和太后,心里同时冷笑,皇上还是太幼稚了,对所有人同时示好,就是对所有人都没有特别的好,不会有一个人感动的,每家多赏一个菜,和往年又有什么差别。
多此一举!
不过御膳房却因为每家勋贵多赏了一个御菜,从一早就开始像打仗一样慌乱起来,好不容易都做好,正赶着时辰让禁军送出去。
“都仔细着点,这可是皇上特意交代多加的御菜,洒出一点汤汁,皇上要罚,咱家可不帮你们担着。”
小太监们忙的一头大汗,紧张的把菜往食盒里装,脚步慌乱又有条不紊。
隐在禁军中的沈乐山,瞅准时机,一个珠子飞出去,小太监一脚打滑,撞到旁边的太监,然后那一排小太监接踵滑到,赏赐的御菜依次滑落。
“哎呦,哎呦……”
一通霹雳噼里啪啦,夹杂着哎呦声之后,御膳房死一般沉寂下来,一瞬,两瞬……
大约过了“五百年”之后,御膳房从御厨到太监,瘫痪了一地,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有机灵的人,已经开始给自已写下临终遗言了。
总管太监一大早就耳提面命不能出错的事情,结果他们不仅出错了,还一群人一起出错,这不是拉出去一个替罪羊,就能消解皇上怒火的,唯有一死谢罪了。
“怎,怎么办?”
半晌,总算有个人还能喘气,颤抖着问出一句话,其他人还是死一般颓败着脸色,脑袋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