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联岁月有个探长

第382章 闻云峰

身份互相转变,本应该关在牢笼中戏弄的家伙们出笼,而绞尽脑汁戏弄他们的看守成了阶下囚,长久的战俘生活没有磨平他们的獠牙利爪,也没有将他们驯化成家畜。

在一场又一场的杀鸡儆猴和反间计中,火光仍然没有熄灭,被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着,传递下去。

伐木场的战斗结束,陆北派遣三个班的骑兵战士前往支援老侯他们,命令战士们组织防御,以防不测。

脸上有一道可怖伤疤的闻云峰和他那一小撮人站在劳工营房外,抗联战士们从仓库里搬来棉衣和布料让他们用以御寒,而那些劳工蜷缩在屋里,过道上的汽油桶内燃烧着汹汹火焰,整个屋子里十分暖和。

“怎么说也得表示欢迎吧?”

“是啊,咱们被日本人抓,也是为了打进东北和抗日联军取得联系。”

闻云峰蹲下身,一名抗联战士搬来一堆柴火,将火把丢在柴火上面,扭头又去忙其他的事情。将篝火烧起来,另一边的日伪军俘虏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悄悄挪步想靠火堆近一点,他们稍稍动那么一下,负责看守的战士便是一脚。

“不许动,都安分点。”战士举起步枪厉声道。

几名伪军蜷缩在一起抱团取暖:“军爷,天太冷了。”

“是啊,腿都冻断了。”

“给我们也烧堆火吧~~~”

面对诸如此类的求情和要求,乌尔扎布正在拿着笔记本记录伐木场日伪军军官的信息,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踩着积雪飞奔过来就是一脚。

“还想烤火,就是因为你们当汉奸卖国贼,我们都要在这里受冻。”

见乌尔扎布开始动手,第二骑兵队的少数民族战士不由分说也加入进去,开始围殴那群不安分的伪军,抡起枪托就是一顿砸,打的他们彻底告饶。

当乌尔扎布带着人在教训那群不安分的伪军时,从外面来了一群人,瞭望塔上的哨兵瞧见,在分不清敌我的情况下做好最坏的准备。在雪夜中,夜幕之后的人出现,紧随马蹄声,以及一群被俘虏的伪军。

“卫生员!”

“快快快。”

两名战士在缴械战斗中被伪军稀里糊涂开枪给打中,是伪军警察中的日籍警官,对方已经被击毙,很多伪军部队之所以负隅顽抗,其中夹杂着一部分日籍警官和退役士兵是多变因素。

老侯带着人回来,向陆北汇报战斗过程。

战斗很简单,战士们策马冲上去,那群伪军就稀里糊涂当了俘虏,不过其中的日籍警官并没有放弃反抗。

伪军俘虏待的那地方又多了一批人,分别不久后再度相遇,两拨伪军都在为天意弄人而叹息,也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

闻云峰蹲在火堆旁扒拉木头,刚才缴获的武器已经被收走,他们这群人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当忙完一切后,陆北下令在伐木场进行休整,在伐木场的警卫办公室内,义尔格将闻云峰等几人叫来。

走进警卫办公室,里面躺着一些正在休息睡觉的抗联战士,闻云峰找到在油灯照耀下,正在翻看伐木场劳工的记录资料,一名日籍林业官员翻找整理资料,乌尔扎布用日语对他进行询问。

见有人来到这里,乌尔扎布将那名日籍林业官员拖拽出去。

“首长好。”

闻云峰抬手敬礼,尽量保持着属于一名战士的尊严。

“坐。”

“谢谢。”

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陆北递给他一支:“几几年当八路军的?”

“报告,民国二十三年在万安县。”

此言一出,陆北不得不高看几眼,还是位老革命。

“之前在八路军干什么?”

“代理连长,后来在冀东大撤退的时候奉命收拢溃兵,被日伪军追上,因为队伍里伤员较多,加上武器弹药缺乏,无奈之下~~~”

摆摆手,陆北说:“没问你这个,有胆量组织同志们搞暴动,足以证明很多事。被俘虏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我也当过俘虏,队伍里很多同志都是从监狱里解救出来的。

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去年来的,坐火车和一群从山东抓来的劳工,其中有几位是新四军的同志,不过他们已经被敌人残害了。”

说话间,外面响起哭喊求饶声,但很快便消失。

闻云峰扭头看了眼外面:“咱们队伍有规定,不准杀害俘虏?”

“原则上的确不准。”陆北笑了笑。

一旁的义尔格接下话头:“但原则在这里不管用。”

“可是~~~”

“放心,东北的抗日斗争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采取的政策是严厉镇压冥顽不灵者,还有日本人。我们抗联的宣传工作条件很差,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对于手头上没有血债的敌人,我们也是以宣传教育为主。

但我们抗联没有根据地,无法做到长期的政治教育,只能下猛药,打死一批忠心于日本人的狗腿子,其他狗腿子才会收敛一二。”

闻云峰点点头:“请问,支队长如何安排我们?”

“我们在进行反讨伐作战,让我们送你们去安全些的地方不可能,因为东北全境暂时都没有谈得上安全的地方。”

“情况如何?”

陆北吐出一口烟雾:“很不好,敌人共计两万兵力,天上还有军机进行侦查和战术支援,总得来说没多大的胜算。有可能我们活不过这个冬天,但会继续坚持下去。”

“我们有多少人?”闻云峰问。

“三百。”

“啊?”

陆北微笑着点头:“就只有三百人,讨伐我们的日伪军共计是两万。”

“我们有三十多名拿过枪的战士,可以加入抗日联军一起战斗,劳工营里也还有两三百愿意抗争的同胞,只要组织起来将会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行吧。”

陆北想了想说:“交给你一项任务,将愿意加入抗联的同志统计起来,不愿意加入的人就算了。事先说明,我们抗联很艰苦,比你过草地可能还要苦很多。

写一份花名册,要有姓名和籍贯,要采取自愿原则。”

“是!”

“义尔格。”陆北指着对方说:“带他去找田瑞进行造册。”

安排好工作,陆北拿起桌上的表册继续查看,上面是伐木场中劳工的登记表册,这座伐木场从五年前开始修建使用,死在伐木场的人足足有一千多人。

像这样的伐木场还有很多,而这样的登记表册都有记录,只不过在日寇投降后,这部分罪证全部被他们销毁殆尽。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大兴安岭的一个地区,有一个伐木场,里面因为伤病虐待致死的劳工有上千号。

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一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战士,被送到这个人迹罕至的雪原荒野,被日寇戏耍玩弄至死。

国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