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我来见见你
圣榜十九，秦无幽。
这个名字，以及他那身标志性的青衣，成为了此刻谷地核心区域唯一的主角。
“走吧，阿姐。”秦无幽转身，声音平淡，对着身旁的朱雀殿主道。
朱雀殿主嫣然一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她微微颔首，对周遭那些震惊、敬畏的目光视若无睹。
两人无视了所有欲言又止、试图攀谈或结交的身影，步履从容地穿过人群，朝着谷地深处更为幽静的区域行去。
那些聚集在问道台周围的修士，下意识地为他们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上前打扰，只有低低的议论声如同背景的嗡鸣。
“太强了……楚阳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南明离火，涅盘真火……这等神物，竟能同时掌控……”
“圣榜十九！他才初入圣境多久？这潜力……”
“嘘！噤声！莫要惹恼了这位……”
秦无幽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
这场战斗，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楚阳的净世白炎，看似霸道，实则在他眼中破绽百出，法则运用更是僵硬呆板。
寒霜剑阵的冻结，神火的吞噬，不过是力量层次的碾压和本源位阶的压制，并非什么精妙的道法演绎。
它未能激起秦无幽心中一丝一毫的波澜，更谈不上带来任何感悟。
就像碾碎一只聒噪的飞虫，过程简单，结果必然，仅此而已。
谷地深处，问道台区域渐渐稀疏。
这里的法则光幕更加奇异深邃，气息也更加晦涩古老。
秦无幽的目光扫过，最终停留在边缘一座孤悬的小型问道台上。
这座问道台的光幕呈现一种奇异的灰白色……仿佛凝固了的光阴的色泽。
光幕流转间，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在极其缓慢地飘动、湮灭、再生，构成一种近乎停滞却又蕴含着永恒流逝的诡异景象。
光幕边缘，竖着一块不起眼的古旧石碑，刻着五个字。
刹那永恒台。
“时间……”朱雀殿主看着那灰白光幕，眼神微微一凝。
“嗯。”秦无幽应了一声，眼中终于泛起了兴趣。
“姐姐，我在此处静悟片刻，姐姐也可以寻一座问道台修炼。”秦无幽道。
“好。”朱雀殿主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退开几步。
等到秦无幽一步踏入那灰白色的光幕，朱雀殿主这才在另外几座问道台外转了起来，似乎在寻找合适的问道台。
刹那永恒台内，景象与外界的感知截然不同。
空间说不上大，但也与小完全搭不上边，如同一片独立的小天地。
脚下是虚无，头顶也是虚无。
唯有无处不在的、近乎凝滞的灰白“光尘”在缓缓漂浮。
时间的流速在这里变得混乱而难以捉摸。快时如电光火石，慢时似万载不移。
偶尔有细微的光尘湮灭，爆发出极其短暂的绚烂光华，随即又在原地无声再生，演绎着生灭的轮回。
秦无幽没有妄动真元，只是静静立于这片灰白的中心。
他闭上双目，强大的神识极其谨慎地、一点点地探向那些飘浮的光尘，试图解析其中蕴含的微弱时间道韵。
神念触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错乱感便侵袭而来。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变得模糊，心神仿佛要被这混乱的时光之力撕扯成碎片。
更有一种源自法则本身的强大排斥力，要将他的神念彻底碾碎、同化为这灰白背景的一部分。秦无幽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这里的法则混乱且稀薄，如同掺杂了太多杂质的劣等矿石，想要从中提炼出真正有用的“时间”，难度极大。
他收敛心神，不再强行解析，转而尝试去“感受”这片空间的整体韵律，去体会那种“刹那”与“永恒”交织的矛盾统一感。
就在他心神沉入这种奇特的感悟状态不久，一道身影，如同从凝固的时光尘埃中析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秦无幽对面，距离他不过十丈之遥。
灰白的背景，仿佛成为了他天然的衬托。一身青衣，与秦无幽的衣衫色泽相近。
秦无幽的双眼骤然睁开！
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本能的强烈警兆，狠狠扎入他的神魂深处！
心脏在刹那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大手攥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危险！
极致的危险！
这种感觉，甚至远超当初在明煌界困入丹青妙手的水墨天地之时。
秦无幽体内的寒霜、星辰、轮回，三种法则本源瞬间自主运转起来，在南明离火与涅盘真火的调和下，形成一道坚韧而隐晦的防御屏障。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青衣人，这层屏障竟让他自己感觉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秦无幽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对方。
青衣人面容普通，看不出具体年岁，眼神深邃，面色平淡。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这片灰白的空间里，与这“刹那永恒台”的气息融为一体，却又超然其上。
“你是谁？”秦无幽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他踏入修行之路以来，第一次在面对同辈（至少看起来是同辈）修士时，产生如此强烈的忌惮感。
青衣人的目光落在秦无幽身上，直视着他体内流转的法则本源与两大神火。
“不重要。”
三个字，轻描淡写，但在秦无幽看来，却透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孤高。
秦无幽的眼神更加冰冷，反问道:“那什么重要？”
“我来见见你，这很重要。”
“见我？”秦无幽眉头紧锁，心中警兆更甚。对方的目的不明，气息莫测，却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压迫感。
这样的一个人，仅仅只是为了见他?
“师尊说你是我宿命中的对手，”青衣人终于将目光完全聚焦在秦无幽脸上，略微思索，道:“也会是我唯一的对手。”
宿命中的对手？唯一的对手？
秦无幽心中念头急转，觉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秦无幽道。
青衣人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但今日一见，我认为你还没有做我对手的资格。”
这句话，实在要比任何狂言都更显霸道，也是秦无幽听到过的最狂妄的话。
修炼至今，他秦无幽从未真正的败过，就算是当初以五境巅峰修为对战已经掌控法则的丹青妙手，也未曾完全落败，最多只是算吃了瘪。
秦无幽体内的南明离火与涅盘真火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波动，在他气海中微微跳跃了一下，一股不屈的傲意升腾而起。
秦无幽神色更加冷了几分，道:“有无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
青衣人再次摇头。
“至少现在，我还是说了算的。”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容置疑地道:“等你的境界达到圣境巅峰再说吧。”
话音落下，青衣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随后彻底消失。
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