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道域
距离秦无幽三招击败洛心的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九州圣榜变动所引发的动静也在逐步减小。
星枢别院内，秦无幽周身气息愈发沉凝内敛，那新悟的“刹那芳华”虽未臻至圆满，却已能初步融入攻伐之中，心念流转间，时间法则的运用愈发精微。
寒霜剑出，寂灭真意中已明显带着一丝加速时光衰朽的恐怖韵味。
“阿弟，都收拾妥当了。”朱雀殿主的声音传来，她依旧一袭如火红袍，明媚张扬，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即将远行的肃然。
她怀里，狸狸仙子似乎知道要出远门，显得有些兴奋，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摇去，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
至于噬灵鼠，则被朱雀殿主以“看家护院”为由，强行留在了星枢别院。
当听到这个决定时，噬灵鼠绿豆小眼里先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喜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认命般瘫在石阶上。
它很清楚，院子里的“主人”走了，自己这个“头号苦力”的活计，大概也不会轻松多少。
天元子闻讯而来，看着整装待发的两人，眉头微挑，问道:“九州斩夜大会尚余半年，秦长老何须如此急切赶赴道域？”
秦无幽目光平静，望向东北方向，那是道域所在，道:“有些事情，需提前去做。”
天元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自然明白秦无幽指的是什么。
冰圣宫，霜雪。
提前半年前往道域，显然是为了在大会开始前，尽可能多地探听消息，乃至……寻找机会接触。
他并未点破，只是微微颔首，说道:“也罢。道域汇聚九州风云，提前熟悉环境，见识各方天骄，对你亦有裨益。”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正好，去熟悉熟悉你未来可能的对手。能在道域核心立足、有资格参与斩夜大会者，绝非庸手。”
“晚辈明白。”秦无幽拱手。
“此去道域，路途遥远，多加小心。仙门在道域亦有几处不起眼的产业，若有需要，可凭此令联系。”天元子递过一枚古朴的玉符，符上刻着天元仙门的徽记。
“谢仙主。”秦无幽接过玉符。
“去吧。”天元子挥挥手。
秦无幽与朱雀殿主对视一眼，不再多言，化作两道流光而去。
……
道域，青牛道州绝对的核心，亦是九州最强大的区域之一。
这里没有巍峨的城墙，没有森严的守卫盘查。
因为不需要。
人皇殿的煌煌圣威，道教祖庭的缥缈道韵，两座无敌人间、无敌天下的至高势力，镇压着这片广袤而古老的土地。
任何敢于在此地放肆、破坏规则的存在，都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后果。
道域内天地灵气浓郁精纯，远超天元仙门。天空中，时有强大的遁光划过，气息或凌厉，或厚重，或缥缈，皆非弱者。地面上，人流如织，修士与凡人混杂，却秩序井然。
街道两侧建筑风格迥异，既有古老沧桑的石殿道观，亦有华美精致的仙家楼阁，更有充满异域风情的奇异居所，共同构成了一幅宏大而和谐的画卷。
秦无幽与朱雀殿主收敛气息，如同寻常修士，行走在一条名为“万法街”的主干道上。
街道宽阔，地面以某种温润的青玉铺就，纤尘不染。
两侧店铺林立，贩卖着各种珍稀材料、丹药、法宝、典籍，甚至还有专门售卖奇珍异兽、消息情报的场所，琳琅满目，繁华异常。
“不愧是道域核心，果然气象万千。”朱雀殿主低声感慨，目光好奇地扫视着四周。
她怀里的狸狸仙子更是瞪大了琉璃眼，小脑袋转来转去，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秦无幽神色平静，步伐沉稳。他的意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捕捉着空气中流淌的无数信息碎片，分辨着周围修士的气息。圣境修士，在这里虽然不至于满地走或是多如狗，但确实并不罕见。
短短片刻，他便感知到不下十道圣境气息在附近掠过或停留。
这些气息大多内敛深沉，显然并非初入此境。果然如仙主所言，能在此立足、或是有资格参与斩夜大会的，没有弱者。
“阿弟，你看那边！”朱雀殿主忽然传音，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指向街道斜前方一座通体由寒冰构筑、散发着森然寒气的恢弘楼阁。
楼阁造型如冰殿，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七彩光华，美轮美奂，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傲意。
楼阁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冰蓝色牌匾，上面以凌厉的寒冰剑气刻着两个大字。
冰阙！
冰阙大门敞开，偶尔有身着冰蓝色服饰、气息冰冷的修士进出。
门口并无守卫，但那股弥漫开来的、属于冰圣宫特有的寒冰道韵，便是最醒目的标识。
“冰圣宫在此地的据点？”朱雀殿主眉头微蹙，说道:“规模不小，看来在此已久。”
“道域汇聚九州势力，冰圣宫在此有据点，不足为奇。”秦无幽并未有所关注，平淡地道:“走吧。”
两人穿过繁华的万法街，来到一片相对清净的区域。这里的建筑更加古朴大气，街道也更加宽阔。
“前面那片区域，应该就是人皇殿和道教祖庭的外围了。”
朱雀殿主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被淡淡金色圣辉和青色道韵笼罩的庞大建筑群轮廓，低声道:“非核心人员或受邀者，恐怕无法轻易进入核心区域。”
秦无幽微微颔首。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拜会这两大巨擘。面见人皇之事，放在九州斩夜大会后更加合适。
“先找个落脚之处。”秦无幽道。
“仙门在道域的一处产业，就在前面，‘听风小筑’，环境尚可，也够清净。”
听风小筑位于一条栽满青竹的幽静小巷尽头，是一座三层高的木质阁楼，风格雅致，带着几分南域风情。
楼前悬挂着一盏青竹灯笼，上书“听风”二字，字迹飘逸。
两人步入小筑，自有仙门在此驻守的弟子恭敬接待。
阁楼内部清幽，推开三楼的窗，便可望见远处人皇殿那巍峨庄严的金色殿宇轮廓。
安顿下来后，朱雀殿主立刻道：“我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些关于……冰圣宫，或者斩夜大会的消息。”
秦无幽点头：“劳烦姐姐。”
朱雀殿主会心一笑，将吃饱喝足、正蜷在软垫上打盹的狸狸仙子留在房内，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外。
房间内安静下来。
秦无幽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
远处，人皇殿的金辉与道教祖庭的青芒交相辉映，象征着此地的无上权柄与道法源流。
更远处，道域的天空中，依旧不时有强大的遁光划过，昭示着这片土地的卧虎藏龙。
他的目光，最终落向了“冰阙”所在的大致方位。
冰圣宫……
霜雪……
他缓缓闭上眼。
距离九州斩夜大会，还有半年。
时间，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