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轰——”

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终于被撞开,木屑四溅。

无数官兵如潮水般涌入府中,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杀!”

陈德华大喝一声,强提勇气率先挥刀冲了出去。

府中的家丁们也跟着冲了出来,双方立刻厮杀在一起。

然而,陈府的这些家丁大多是平时欺压百姓的泼皮无赖,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的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就死伤惨重,开始节节败退。

“顶住!给我顶住!”

陈德华挥舞着大刀拼命抵抗,但身边的家丁一个个倒下,他很快就陷入了重围,左右捉襟。

“德华兄弟,咱们顶不住了!快跑吧!”

马三爷被两个官兵围攻,左支右绌,大声呼救。

“再坚持一下!”陈德华回应道,但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他知道败局已定。

就在这时,楚元化如一道闪电般出现在他面前,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直指他的咽喉。

“陈德华,你的死期到了!”楚元化冷冷说道,眼神锐利如刀。

“我不能在这里死!”陈德华举刀迎战,刀风凌厉。

两人立刻厮杀在一起,刀剑碰撞的火花四溅,杀气弥漫。

然而,楚元化的剑法精妙无比,招招直指要害,不一会儿就将陈德华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啊!”陈德华惨叫一声,被楚元化一剑刺中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投降吧!”楚元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冰冷,“你已经败了!”

陈德华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惨状。

他的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都被官兵制服。

马三爷和刘四爷也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完了……真的完了……”陈德华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沈隽意缓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在三水县横行霸道的恶霸,此刻却如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

“陈德华,”沈隽意平静地望着他,目光如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终究是逃脱不得的。”

陈德华抬起头,死死盯着沈隽意,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我不服!我又没有犯罪,你凭什么抓我?”

“犯没犯罪,等到一审便知。”沈隽意冷冷道。

闻言,陈德华咬紧牙关,恨恨地哼了一声。

虽然败局已定,即将面临死刑,但想到儿子已经安全逃脱,心中还是涌起几分慰藉。

无论如何,陈家的血脉保住了,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绑起来!”

楚元化一声令下,几名士兵立刻上前,用粗麻绳将陈德华结结实实地五花大绑,绳索勒得他手腕生疼,他却不敢吭声。

沈隽意环顾四周,看着满院狼藉的景象。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陈府的家丁,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剩下的活口都被官兵押着,瑟瑟发抖地跪成一排,不敢抬头。

“清点一下人数。”沈隽意吩咐道,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仔细搜查整个府邸,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楚元化点了点头,立刻指挥士兵们展开全面搜查。

“报告,前院清点完毕,抓获活口十二人,击杀十五人!”一名士兵高声汇报道。

“后院呢?”楚元化追问道。

“后院抓获活口八人,击杀七人。内院抓获活口五人,击杀三人!”另一名士兵跑步上前回话。

楚元化皱起眉头,走到沈隽意面前:“大人,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陈府上下应该有五十多人,现在清点的人数明显不对。”

沈隽意也察觉到了异常:“少了哪些人?”

“陈德华的独子陈志强,还有他几个心腹管事都没找到。”楚元化仔细回忆着,“特别是那个陈志强。”

旁人或许他们不认识,但是陈志强可是太印象深刻了。

沈隽意走到陈德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儿子陈志强呢?”

陈德华闭口不言,只是冷笑着看着沈隽意,眼神中满是挑衅。

“不说?”沈隽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头对楚元化道,“继续搜查,重点检查有没有密道暗室。这种老奸巨猾之徒,府中肯定藏着后路。”

“是,大人!”

楚元化立刻带人开始仔细排查,士兵们拿着刀剑在府中各处敲敲打打,寻找可疑的机关。

很快,后院传来士兵的喊声:“大人,这里有问题!”

那士兵指着墙角的稻草堆,“这些稻草

楚元化立刻赶过去,亲手扒开稻草,果然露出一块边缘缝隙明显的活动石板。

他用力掀开石板,。

“果然有密道!”楚元化立刻向沈隽意汇报。

沈隽意赶到现场,看着幽深的密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志强应该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他转头看向被押着的陈德华,“这条密道通向哪里?”

陈德华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密道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儿子已经走远了。

“大人,要不要派人追查?”楚元化问道,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当然要追。”沈隽意点了点头,“派擅长追踪的士兵,带着火把沿着密道追踪,注意防备机关陷阱。”

“是!”楚元化立刻挑选了十个身手敏捷的士兵,让他们备好武器和火把,鱼贯进入密道。

与此同时,沈隽意继续审问陈德华:“除了你儿子,还有谁从密道逃走了?”

陈德华冷笑一声:“沈隽意,你别白费力气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是吗?”沈隽意没有动怒,反而淡淡一笑,看向楚元化“那我们就慢慢查。楚大人,传令给韩将军,加派人手到城门口盘查,仔细核对今晚所有出城人员的身份。”

“是。”楚元化回答道,“韩将军在离开前就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城门,今夜没有通关文书,谁也别想出城。”

听到这话,陈德华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周密。

沈隽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儿子还没有出城。”

这时,进入密道的士兵回来了,为首的百户单膝跪地:“报告大人,密道长约一里,直通城外的废弃庙宇。我们在庙中发现了新鲜的脚印和踩踏痕迹,但人已经不见了。”

“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沈隽意下令道,语气不容置疑,“以废庙为中心,方圆十里内仔细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百户领命而去,立刻调集人手展开拉网式排查。

沈隽意又转向陈德华:“你最好祈祷你儿子没犯什么大罪,否则……”

“沈隽意,你别太过分!”陈德华梗着脖子恨道。

就在这时,官兵押着瑟瑟发抖的阿福走了过来。

这个老管家浑身筛糠,脸色惨白如纸,一见到沈隽意就“扑通”跪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阿福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小的什么都愿意说,只求大人留小的一条活路!”

“很好。”沈隽意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阿福,“那你告诉我,陈志强强抢的那些民女,除却已经遇害的,余下的人都被送去哪里了?”

阿福偷偷瞟了陈德华一眼,见他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吓得赶紧低下头,声音抖得不成调:“大公子……大公子把……把那些玩腻了的女子都卖到青楼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陈志强竟如此丧尽天良。

“卖到哪家青楼?”沈隽意眉头紧锁,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春风楼,就是城东那家最大的青楼。”阿福颤声说道,额头上冷汗直冒,“老爷和春风楼的鸨母是老相熟,每次都能卖个好价钱………”

沈隽意想起了那个哭诉孙女被抢的王老汉,心中一动:“最近有没有卖过一个八岁的女童?名叫小燕。”

阿福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就在半个月前,是王大牛家的女儿。”

沈隽意立刻想起了那个被逼债致死的农夫,眼神更冷,“就是那个被你们逼死的王大牛?”

“正是。”阿福不敢隐瞒,头埋得更低了,“王大牛死后,老爷说要拿他的女儿抵债,就把小燕卖给了春风楼的李妈妈。”

听到这话,陈德华恶狠狠地瞪着阿福,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叛徒!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出卖我!”

“老爷,小的也是没办法啊!”阿福哭丧着脸说道,“再不招供,小的也要掉脑袋啊!”

沈隽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一个八岁的女童竟被卖到青楼,这简直是禽兽不如的行径!

他强压怒火,对楚元化道:“立刻带人去春风楼,救出那个女童!”

“是,大人!”楚元化领命,立刻带着二十名士兵快步离去。

这时,负责搜查的士兵前来禀报:“大人,全城搜查还在继续,但目前还没有找到陈志强的踪迹。”

“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沈隽意沉声道,眼神坚定,“这个陈志强作恶多端,绝不能让他逃脱法网。”

与此同时,楚元化已经带着士兵赶到了春风楼。

这座青楼坐落在城东的繁华地段,是一座三层高的精美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华丽。

红灯笼高高悬挂,将整座楼照得通红,丝竹之声和娇笑声隐约传出,显然生意正盛。

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护院,一见官兵全副武装地冲过来,立刻警觉地拔出腰刀:“什么人?深更半夜的想干什么?”

“官府办案,闲人回避!”楚元化亮出腰牌,厉声喝道,“把你们的鸨母叫出来!”

护院见到官府腰牌,不敢阻拦,其中一个赶紧跑进楼里通报:“李妈妈,李妈妈!外面来了官兵,看样子来者不善!”

楼内顿时一阵骚乱,客人们惊慌失措,有的从后门溜走,有的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姑娘们也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楼里扭着腰肢走了出来。

她身穿大红绸缎衣裳,头上插着金钗,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胸前佩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浑身上下都透着俗艳的富贵气。

正是春风楼的鸨母李妈妈。

“官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李妈妈满脸堆笑,声音甜腻得发腻,但眼神却在快速打量官兵的阵势,心中暗自盘算。

“不知道官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是不是想要找个美人儿消遣消遣?我们楼里新来了几个姑娘,个个貌美如花……”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试图用美色迷惑楚元化。

“我问你,陈德华是不是卖给你们一个八岁的女童?”楚元化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李妈妈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强装糊涂地笑道:“官爷说笑了,我们这里都是成年姑娘,个个都是水灵的美人儿,哪会有什么女童?官爷怕是搞错了吧?”

她说得信誓旦旦,仿佛真的很无辜。

“还敢狡辩?”楚元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愤怒的火光,“陈德华的管家已经全部招供了,你还想抵赖?给我搜!”

“是!”士兵们立刻涌入楼内,开始挨个房间搜查。

他们踢开房门,掀翻床铺,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

楼里的客人见状纷纷惊慌逃窜,有的光着身子就往外跑,有的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姑娘们也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被子躲在墙角,不敢出声。

“官爷,官爷!”李妈妈急忙上前阻拦,声音尖锐起来,“您这样做不合规矩啊!我们可是正经做生意的,您不能这样闯进来搜查!”

楚元化一把推开她,力道之大让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再敢阻拦,连你一起抓!”

李妈妈被推得发髻散乱,脸上的脂粉蹭掉了一些,露出

她知道今晚的事情不妙,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官爷,就算真有什么误会,咱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要不这样,小妇人孝敬您一百两银子,您就当行个方便……”

“闭嘴!”楚元化厉声喝道,“官府办案,岂是你能用银子打发的?”

搜查持续了半个时辰,士兵们几乎把整座楼翻了个底朝天,搜查了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地窖和阁楼都没有放过。

就在楚元化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时,后院突然传来士兵的喊声:“大人,找到了!”

楚元化赶紧跑过去,只见后院最角落有一间破旧小屋,房间狭小,里面堆着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潮气。

在屋子最里面的小隔间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粗布衣服,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

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脸上和身上沾满灰尘,显然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小女孩蜷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身体不停地颤抖。

听到有人进来,她害怕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中满是恐惧。

“你就是小燕吗?”楚元化放轻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是王小燕。”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楚元化慢慢蹲下身,轻声道,“你爷爷让我们来接你,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小燕听到“爷爷”两个字,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却又很快黯淡下去:“爷爷……爷爷还活着吗?他们说爷爷和虎子都被杀了……”

“你爷爷好好的,虎子也在。”楚元化轻声安慰,语气温柔,“他们都很担心你,一直在找你。”

小燕听到这话,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流:“真的吗?爷爷真的还活着?”

“当然是真的。”楚元化小心地将她抱起来,只觉得她轻得像根羽毛,“我们现在就去见他们。”

小燕紧紧抱着楚元化的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把脸埋在楚元化的肩膀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叔叔,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爷爷了……这里的人都很坏,天天让我干活,还打我,不给我饭吃……”

楚元化心中涌起一阵怜悯和愤怒,这么小的孩子竟遭受如此苦难。

他轻抚着小燕的后背,温声道:“现在不用怕了,叔叔带你回家。”

这时,李妈妈被士兵押了过来。

她看到小燕被发现,知道再也无法抵赖,只能苦着脸求饶:“官爷,这真不关小妇人的事啊!是陈老爷硬要我收下她的,说是抵债,小妇人也不敢不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