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送走
两人相拥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秦妙醒来时,元琛早就不在房里,伸手摸了摸还带着温热的床榻,她知道那人离开不久,估计是军中有事等着他处置。
洗漱完毕,秦妙走到正堂,冲着金银问了一句:
“你以前是元家的死士,知道那个云意是什么身份吗?”
金银点头,道:“云意原本住在江南,出身书本网,后来家中遭了难,正好遇上镇国公,被救下了,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她父母都不在了?”
“听说好像被水匪给杀了,无依无靠,镇国公没理会她,这女人的脸皮倒是挺厚,自己住进了元家,因为长相不差,又与镇国公有过一次,大家就将她当成镇国公的妾氏看待。”
秦妙冷哼一声,她本身就不是个心眼大的,此刻面色微冷,好在她是个明白人,知道之前的事情再追究下去也没意思。反倒让她与元琛两个更为难堪。
“你派人把云意叫来。”
应了一声,金银走出房去,冲着在门口站着的小丫鬟吩咐几句,秦妙就见着人走远了。
过了不到两刻钟功夫,云意走了进来,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妩媚,她今日穿了一件儿烟罗紫的衣裳,更显肤白如玉。
冲着秦妙福了福身子,云意娇柔开口:
“云意见过姑娘。”她刻意加重了‘姑娘’这两个字。
“姑娘?”秦妙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云意会这么称呼她。
“云意,这是夫人,你可莫要叫错了。”金银冷冷地瞪着云意,她本就是死士,身上自然透出一股杀意,与寻常女子全然不同,让云意看了,身子不由微微发颤,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
“还没拜堂就叫夫人,到底也有些不合规矩吧。”
云意自顾自站直身子,伸手绾着耳边的碎发,莲步轻移,走到秦妙身边,问:
“不知姑娘今日叫云意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秦妙笑看眼前的女人,也不开口,端起青花瓷盏,尝了一口里头的蜜水,根本不理会云意。
见状,云意的面子明显有些挂不住,她面皮涨红,羞恼地看着秦妙。
“姑娘若是没事的话,云意就先告退了!”
说着,云意转身欲走,只听身后传来秦妙的声音。
“我说让你走了吗?”
女人的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怒意,但听在云意耳中,却好像带着威胁的意味,让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顿住脚步,云意紧咬牙,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
有些不甘心的捏紧拳头,云意转过身,问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
“不叫我姑娘了?”秦妙也不心急,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云意面前,越逼越紧,云意喉间干涩,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今日叫云意姑娘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为了保全姑娘的名声,将你安顿到府外罢了。”
云意早就料到了秦妙会这么说,霎时间脸上就露出一丝讥讽,故作诧异道:
“您不知道吗?昨日老夫人给了云意名分,让我成为将军的妾氏,这样一来,我留在府里就是名正言顺,恐怕与姑娘你无关吧?”
秦妙知道白氏看她不顺眼,但她却没想到白氏竟会如此胡闹,为了膈应她,竟然让云意成了元琛的妾氏,这样一来,恐怕齐君筱心里头也不好受吧?
低垂着眼,秦妙犹豫了片刻,刚想说什么,就见着元琛阔步走了进来。
刚才他去了军中,大概是练了一套拳,竟然光着上身走了进来,外衫搭在背上,汗水如瀑,顺着脖颈滑落,消失在衣服里。
看着元琛这幅模样,云意一下子红了脸,咬着唇唤了一声:
“将军~”
元琛根本没有理会云意,走到秦妙身边,一把揽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按在怀里。
秦妙的嗅觉本就灵敏,现在天气又热,男人身上的汗味儿争先恐后的涌入她鼻间,让她身体僵硬,恨不得马上将人推开。
女子身体的变化,元琛感受的一清二楚,他扣在秦妙肩头的手掌紧了紧,低头吻着她的耳廓,问:
“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秦妙抬头一看,看清了男人眼底的恶意,她眯了眯眼,冲着云意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元琛早就注意到了云意,只是对这个跟狗皮膏药一样的女人视而不见罢了。
皱了皱眉,元琛道:
“你怎么还在这儿?”
浑身僵硬,云意脸上还带着娇羞的笑容,此时一下子僵住了,表情万分滑稽。
“将、将军。”
突然她就红了眼,贝齿轻咬红唇,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要落不落的样子,让普通男人看了,恐怕会恨不得将这样的美人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偏偏元琛是个冷心冷肺的,原本云意跟在他身边,就像是只宠物一般,可有可无,碰了一下,觉得不合口味,
也就当一件儿摆设放在府里。
现在他对秦妙动了心,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呵护着,这件摆设,此刻显得碍眼了些。
若是在云意看来,元琛算得上是负心薄幸了,但他从未对云意动心,又何来负心?
再者说来,元琛救过云意一命,如此一来,也不算对不住她。
“云意是您的妾氏,不在这儿还能去哪里?”
元琛鹰眸冰冷,薄唇吐出一句话:
“只要不在元家,随便你去何处。”
只一句话,就好像将云意打入到十八层地狱一般。她怔怔流下泪来,拼命摇头,道:
“不、云意不走,就算死,也要留在这里!”
眉头一皱,元琛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恶狠狠道:
“那你就去死好了。”一边说着,元琛放开秦妙的手,将墙上挂着的长剑取了下来,丢到云意面前。
云意没有接,脸色发青的退后几步。
咣铛一声,只见长剑落在地上。
“要死也别在这里,脏了地方。”
只见女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变换不断,显然心绪不算平静。
突然,云意哭着跑了出去,秦妙看着她的背影,问:
“她不会真去寻了短见吧?”
秦妙的确觉得云意碍眼,但却没想要了她的性命,若是白白搭上一条人命,她这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
元琛冷笑,道:“妙妙,你难不成真以为云意爱上我了?那种女人,看重的只是我的权势,之前她全家都死在水匪手里。也没见她寻死,现在我只是说了她几句,她要真是个有骨气的,寻了短见,我还能高看她一眼。”
即使元琛的话不中听,但秦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说:
“那你预备怎么办?”
伸手摸了摸女人柔顺的发丝,元琛道:
“今日就将她送出去,省的留在府里碍眼。”
“送到哪里?”
“城西有个酒楼的老板,早就看上了云意。”
秦妙眼珠子转了转,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道:“随你吧,反正只要将云意送出府就行。”
云意是元琛的妾氏,秦妙现在还没跟元琛成婚,自然不能将妾氏给处置了。
埋首在女人的肩头,元琛呼吸喷洒在细腻的皮肤上,好像保证似的,开口道: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做到。”
人家都说,男人的话最不可信,但此时此刻,秦妙对元琛没有半点怀疑,她咬着唇,低声说:
“记住你今天的话,你要是食言了......”
“你会怎样?”元琛抬头,含笑看着秦妙。
“我会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秦妙一字一顿的开口,十分严肃,她并没有在说笑。
元琛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正色点头,道:“我不会骗你。”
两人在正堂中呆了一会,元琛就出去了,秦妙知道他是去处理云意,便没有阻拦。
元琛带着两个奴才,走到云意所居的小院儿,刚刚进去,就见着一个丫鬟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元琛面前,哀求道:
“将军,您快去看看主子吧,她、她要悬梁自尽!”
元琛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对云意的手段了若指掌,他猜的果真不错,以云意的性格,根本不舍得去死。
现在一听说他来了,才开始演戏,真当他是个傻子?
冷笑一声,元琛直接迈过那丫鬟,走到了主卧中,刚一进门,就看到云意踩在圆凳上,满脸泪痕,梁上挂着一条绸缎。打了死结。
两手死死攥住锦缎,云意苍白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元琛:
“将军,您如果非要赶云意走,云意今日就死在这里好了,反正我生是元家的人,死是元家的鬼。”
元琛没有开口,就这么一直看着云意。
云意有些下不来台,她没想到元琛会这么心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心一横,云意将头伸进了死结中,脚下一个用力,将圆凳给踢翻了。
一瞬间。女人的脸涨的紫红,两手死死地抓着锦缎,拼命想要呼吸,挣扎着,却毫无用处。
云意拼命往前伸手,想让元琛救救她,她真的不想死,只是想留在元府而已,快放她下来!
元琛看见这一幕,根本没去管云意求救般的眼神,脚下生根,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好戏。
守在门口的丫鬟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赶忙冲了进来。
“主子!”
丫鬟惊呼一声,赶忙抱住云意的腿,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人给救下来。
好不容易透过气,云意软倒在地上,身子一阵阵的发抖,脖颈上一道青紫色的淤痕,眼角溢出泪水,胸膛好像破旧的风箱一般,不断的起伏着。
“把云意带出去。”
听到元琛的
吩咐,身后的两个
奴才根本不敢怠慢,他们刚才瞧得清清楚楚,镇国公对这位云意姑娘半点情意都没有,否则也不会使出寻死觅活的手段。
看看住在青石院中的那位主子,才是被镇国公放在心尖尖疼宠的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日日相伴,比这位云意姑娘强出不知多少。
这人啊,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两个奴才一边想着,一边架起云意,半拖半拽的往外走去。
小丫鬟见状,想要阻拦,又没有这个胆子,她想了想,只能往老夫人所住的春晓居跑去。
元琛看到了那小丫鬟的动静,并没有多言。反正今日就算白氏站在这里,他也不会改变决定。
云意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但她心中却慌得厉害,明白自己今日若是被带出了元府,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偏偏她刚刚被救下来,嗓子疼的厉害,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哼哼两声,细如蚊蝇。
被抬着一直走到了大门,即使云意不算重,但到底也是个大活人,两个奴才额际已经微微见汗,其中一个胆子大了些。冲着元琛问:
“将军,奴才要将云意抬到哪里?”
元琛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说:
“把云意送到城西的鸿运酒楼,就说是本将军赏赐的,让那老板收下就是。”
一听这话,云意疯狂的摇头,几乎要把眼睛给瞪出来,只可惜她刚刚折腾过一通,身子根本没有半点儿力气,想要挣扎都不能。
两个奴才应了一声,直接将云意塞进了马车里,元琛站在门口,没有跟着出去。
等到马车走远了,他才转身,就看见白氏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逆子,你把云意送到哪里去了?她可是你的妾氏,是元家的人!”
元琛微微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看了白氏一眼,道:
“她不是我的妾氏,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顿了顿,元琛余光扫过站在白氏身边的齐君筱,说:
“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就不劳母亲费心了,毕竟您身边还有一个女儿。若是君筱找不到婆家,我这当哥哥的也能帮上一把。”
齐君筱听到这话,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白氏心疼不已。
“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思,为何要这么说?”
说着,齐君筱几步走到元琛面前,伸手想要抱住男人,却不防元琛突然后退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齐君筱,你可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哥哥你、你是说君筱不知廉耻?”
齐君筱泪珠子好像不要钱似的往下落,眼眶泛红,转头看着白氏,眉眼中尽是哀戚。瞧着十分可怜。
“元琛!君筱是你妹妹,你就不能疼她些?”
“妹妹?”元琛冷笑不已:“我可没有见着男人就往上扑的妹妹,如此下贱,可不是我元家的种!”
齐君筱姓齐,跟元琛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偏偏白氏是齐君筱的继母,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将继女带到先前的夫家居住,甚至还想要把继女嫁给亲生儿子,如此荒唐,实在是闻所未闻。
白氏被气的两眼翻白,抬手指着元琛,好一会没说出话来,要不是齐君筱扶着她,恐怕白氏早就昏倒在地上了。
扯了扯嘴角,元琛直接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白氏与齐君筱母女两个,站在大太阳底下,气的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回到了青石院,秦妙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猛然转过身子,迎上前去,问:
“怎么样了?”
元琛眼中带着一丝柔和,捏住女人挺翘的鼻尖,笑道:“已经送走了。那鸿运酒楼的老板是个好色的,云意一送过去,肯定会忍不住尝尝。”
秦妙拉长了声音,说:“是个好色的啊~那你呢?”
对上女人揶揄的眼神,元琛鹰眸幽深,伸手搂住秦妙的腰,手臂仿佛铁钳一般,牢牢掌控着她,不给秦妙逃脱的机会。
“我么,妙妙还不清楚吗?”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女人死死按在怀中,控制着力气,不会弄疼她。
感受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秦妙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想要推开元琛,偏偏这男人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推不动。
闹得有些累了,秦妙干脆一把抱住元琛劲瘦的腰,手上揉揉捏捏的,很不老实。
元琛拉住女人的手,一本正经道:
“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恐怕忍不到三个月了。”
“什么三个月?”秦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之前问了大夫,他说你身子弱,怀孕三月内不能行房。”
秦妙瞪眼,怒道:“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问的出口?”
“有什么问不出口的?你是我夫人,我们夫妻恩爱。与别人有何关系?”
元琛的脸皮厚比城墙,秦妙远远敌不过他,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坐在八仙椅上,元琛将秦
妙抱在怀里,大掌按在微微凸起的小
腹上,说:
“这个月二十八是吉日,那天我就娶你过门,你穿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
即使活了两辈子,秦妙都没有穿过嫁衣,上辈子她在婚前被人算计,毁了清白,自然是嫁不成了;这辈子直接入宫,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柔嫔,说的难听些,就是晋文帝的妾,连正红色的衣裳都穿不得,更别提嫁衣了。
秦妙有些恍惚,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本来不想这么仓促的,我不愿委屈了你,只是再过些日子,你这肚子就大了,我实在是等不了了。”
两手死死抓住元琛的袖口,秦妙眼中透着泪意,说:
“有什么等不了的?还真是油嘴滑舌!”
“是吗?”
元琛不想让秦妙流泪,趁着什么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当口,直接吻了上去,灵活的舌勾起女人的,微微用力,直将她吻得天旋地转。
过了许久,元琛才放开秦妙,听到女人加重了的呼吸声,他笑着问:
“你现在知道我是不是油嘴滑舌了?”
见着男人如此无耻,秦妙恨得牙根痒痒,伸手狠狠捶在他结实的胸口处,一连敲了十几下,手都肿了,但元琛仍是一副笑模样,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元琛这些年来不知受过多少伤,秦妙这点力气对于他而言,与搔痒并无半点儿差别。
握住女人的手,元琛低头,在红肿处轻轻吹气,有些心疼的问:
“还疼吗?”
原本秦妙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但一听到这话,就好像冬雪遇了滚油,霎时间融化了。
愣愣地摇了摇头,秦妙闷声道:“不疼了。”
这厢秦妙与元琛两个好的蜜里调油,那厢云意的日子却有些不好过了。
两个奴才到了鸿运酒楼外头,把老板给叫了出来,道:
“车里的女人是我们将军的赏赐,还望许老板笑纳。”
鸿运酒楼的老板姓许,名为许庆,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长相斯文,但眼底却透出一丝淫邪之意,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许庆之前有过妻子,只可惜耐不住他的折磨,早早地就死了,现在他身边养了四名妾氏,各个貌美如花,只不过许庆是个贪花好色的,见一个爱一个,那次曾经见过云意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了,但云意是元琛的女人,他根本不敢动手。
掀开车帘,一看坐在车里的云意,许庆面露震惊之色,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子,塞进其中一个奴才手里,问:
“这是怎么回事?将军为何要将云意姑娘给送出来?”
“将军要娶妻,因为爱重夫人,所以将云意姑娘给送了出来,想着许老板你对云意姑娘有意,这桩好事才落在你头上,不必多想。”
许庆认识这两个奴才,知道这是元家的人,所以也明白他二人没有说谎。
不过许庆倒是没想到镇国公竟是个情种,不过他一个小小商人,也管不了这些天潢贵胄的家务事,眼下美人送到面前,他若是不享受一番的话,简直不是个男人!
“那就多谢二位了。”
道了谢,等到两个奴才离开之后,许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一把将失了力气的云意打横抱起,眼神灼热,大阔步的往二楼走去。
鸿运酒楼的伙计们深知老板的性子,见状对视一笑,根本没有人阻拦。
云意慌得直掉眼泪,不断的挣扎起来,但她越是挣扎,就越是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
一脚将雕花木门踹开,许庆将云意扔到床上,把门关紧,就急不可耐的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