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这一剑，为摆夷族和江氏全族……”
“——讨债！！”
随着谕令出口，煞气与万魂对撞，天地色变，飓风席卷整片圣地。
祖桃的根须寸寸崩断，树干上的裂痕蔓延，整棵巨树发出濒死的哀鸣。
这一剑斩落，圣地震荡，煞气与万魂对撞的余波掀起滔天尘浪。
震荡间，圣树上发出万鬼凄惨哀嚎。
可当尘埃逐渐散开，我却听到了白斩天厉鬼般的笑声。
“圣树不死，吾即永生！！”
灰尘散尽，眼前的祖桃树皮开肉绽，树干上裂开的伤口里，流淌出的不是树汁，而是粘稠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
我手中的黑剑，随着煞气耗尽也化为黑气消散，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真的……杀不死吗？”我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白斩天的脸浮现在血树上，狰狞扭曲，癫狂大笑，声音却透着虚弱：
“没用的……祖桃不死不灭……你杀不了我……杀不了！！！”
我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几乎要站不稳。
白斩天整张脸在血淋淋的圣树上如疯如魔，扭曲地对着我咆哮。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无数沾血地桃须如血蛇般袭来，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眸子里倒映着尖锐的根须，仿佛已经看到它们贯穿我心脏的一幕。
虽然已经筋疲力尽，连站直都几乎做不到，可我还是死死挡在江轻尘身前。
“真的要死了吗……”我心灰意冷地呢喃。
即便魂飞魄散，我仍不会退后半步。
——
只是，就在桃须似要贯穿我的刹那。世界骤然扭曲，我似坠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水，水面如镜，倒映着灰暗的天空。
没有边际，没有声音，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我愣住了，惊恐地环顾四周，却看到远处的水面上，站着一个青衣女子。
青衣，青伞，绝代风华。
她撑着青伞，容颜绝美，却眼露苦楚，静静地望着我。
我心神震颤，下意识喊了一声：“青姬……”
青姬望着我，眼中悲悯与不忍交织，却一句话都没说，缓缓转身，似要离去。
我顿时慌了，嘶声大喊：“青姬！帮我！！”
声音回荡在空荡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凄厉。
青姬的脚步顿住。
她沉默许久，终于回头，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最终，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满心悲凉，声音发抖地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青姬轻叹一声，声音如清泉流淌，字字如刀地说：“……你轮回了十世，这十世，你都是为了找他。”
“所以……你们在十世前就已经相识。”
“十世前，你是上一届引万魂入黄泉的黄泉掌灯……可你难道从未想过。十世前，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吗？”
我心神巨震。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可每一次深想，都仿佛触及禁忌，无法得到答案。
我摇头悲痛又急切，“我不知道他十世前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这一世……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我不想放弃，也不想失去他……更不想，再经历下一世了！”
青姬眼中浮现悲痛更浓，摇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劫是他！而现在这一切……是他的因果。”“没有任何人……敢干涉他的因果。”
“因为，他十世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颤！
青姬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脸色瞬间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像是被某种至高法则反噬，整个人几乎跪倒在水面上。
我震惊地看着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当初轻描淡写点破我十世轮回的黄泉引路人！
是连天道规则都能窥探一二的存在！
可如今……
她竟连江轻尘的前世身份都无法说出口，甚至仅仅一个念头，就让她遭受都无法承受的反噬……
江轻尘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青姬艰难地抬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声音虚弱：“不可言……不可说……”
“他的因果……连你都不能碰？”我声音发颤。
青姬勉强稳住身形，擦去唇边血迹，苦笑道：“白斩天的劫……本就是他的因果。”
“梵音，我帮不了你……”
白斩天的劫，就是江轻尘的因果。
而这份因果……
连青姬这样的存在，都不敢沾染！
青姬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不，准确地说，是我正在被这片水域排斥出去。
我慌了，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我该怎么做？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吗？！”青姬最后看了我一眼，那双仿佛能看透万古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
“答案……在他心里。”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烟消散。
眼前骤然一黑，再睁眼时，现实世界的杀机已扑面而来！
那些染血的桃须已经很近，死亡的寒意几乎冻结我的血液。
剧痛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一瞬，同时毫不犹豫伸手摸向口袋里。
那是进入阴冥之地前，楼妄和阴宁分给我的所有符箓！
“去！！”
沾血的手掌将符箓甩出，鲜血浸透黄纸的瞬间，所有符箓同时炸开。
轰——
金光炸裂，雷火交织，袭来的根须在符箓之力下寸寸崩毁，黑血如雨溅落。
但反震的力道也让我踉跄后退，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不行……还不能倒下！
我死死盯着前方，祖桃树虽然受创，但仍在蠕动修复，白斩天的脸在树干上扭曲狰狞。
而江轻尘……
依旧被困在尸衣蚕的茧中，眉心紧蹙，嘴角渗血。
青姬的话在耳边回荡。
“答案在他心里……”
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