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谷雨坐着软轿回到小跨院,太医跑得一头汗,急匆匆前来诊治。


除去受到惊吓,坠马时谷雨选了松软之地,看上去唬人,实则未曾伤到筋骨。只大腿内侧被刮伤,手掌也被缰绳磨出血。


太医碍于礼数只能问诊,留下伤药膏纱布,交代谷雨如何养伤后,请安告退。


粗使婆子陈氏伺候谷雨前去更换过衣衫,替她大腿手掌都抹好药膏,再裹上伤布。


正屋中,胤禛面色阴沉坐在上首,常明等人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究竟是如何当差的?”胤禛目光停在常明身上,声音不高不低问道。


常明顿时觉着如芒在背,浑身冷汗津津。想到苏培盛都被打了板子,他不敢辩解,哆嗦着道:“回爷的话,都是奴才的疏忽,未能教好姑娘,奴才有罪,请爷责罚。”


胤禛怒不可遏,最恨这些狗东西平时当差不上心,惹出祸事来,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责罚,你有几个脑袋可砍!”胤禛将手上茶盅一扔,茶盖坠地摔得粉碎。


谷雨搭着粗使婆子的手从净房出来,听到正屋清脆的碎裂声,惊得一抖。


常明将头磕得咚咚响,谷雨听到闷沉声,紧张得脸色惨白。她又开始感到呼吸困难,抬手抓开衣襟大口喘息。


究竟是如何从马上摔下,她自己清清楚楚。明明是看到他来,下意识感到惊慌,与常明毫无关系。


谷雨再也听不下去,放开粗使婆子的手颤悠着走出屋,跪在地上道:“爷,此事与常管事无关,是奴婢不小心......”


她的动作太快,胤禛尚未回过神,就看到她跪了下来。盯着她裹着布巾的手,几乎差点没冲上去,把她直接提溜起来。


“起来!”胤禛憋着气,扬声打断了谷雨的话。


她老实巴交,时常被人明里暗里欺负,若非他看到,她早就小命不保,这时还不顾自己的伤替人求情!


谷雨不敢违令,强忍着腿上的疼站了起来。


胤禛看到她疼得都眼眶泛泪,却一声不吭,那股气,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滚下去!”胤禛怒叱道。


常明连着磕头谢恩,劫后余生,手脚都发软,几乎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谷雨也随着他们磕头谢恩告退,胤禛咬紧牙,死死盯着她,道:“你站住!”


谷雨低着头,不知胤禛叫的是谁,抬头四看,屋中只剩下她与胤禛,连忙垂首肃立。


胤禛盯着她的腿,终是憋着气,道:“坐吧。”


谷雨应是,她不敢坐下首或者椅子,只在靠墙的矮凳上,敛膝坐了凳边。


所幸这般坐,于伤处无碍,她双手搭在膝盖上,暗自松了半口气。


“哼!”胤禛气恼不已,道:“你就那般急着骑马?太阳大,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晒得跟炭一样黢黑!”


“是,奴婢有错......”谷雨想都不想,垂首连着请罪。被胤禛一下打断了。


不知为何,胤禛听到她的请罪就火冒三丈,怒喝道:“你闭嘴!”


谷雨禁不住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头都快低到地里去。


胤禛见她蜷缩成小小一团,顿了顿,声音不由自主缓和下来:“若你真喜欢骑,在草原上去跑马,就算骑术不好,从马上摔下来,地上草厚,也摔不着。如今可好,后日就要出发,你受了伤,再也无法前去。”


谷雨想去草原骑马,但比起随行伺候,她巴不得能留在京城。


不得胤禛允许,谷雨不敢出声,只静静听训。


“本来还想教你写字,看你那双爪子,如今那还能握笔。”


胤禛斜撇着谷雨的双手,越说越烦闷,“罢了罢了,你先认书上的字,写字以后再说。”


先前教的字,谷雨早就熟记于心,描红也描得有模有样。胤禛他们不在,启祥堂的差事少,待下值后,她将有更多的功夫描红写字。


胤禛眉头微皱,终是轻声问道:“可还疼?”


谷雨低头一言不发,胤禛等了一会,待反应过来,颇为无语道:“允你说话。”


得了允许,谷雨才敢回答:“回爷的话,奴婢不疼了。”


胤禛皱起了眉,板着脸道:“太医院的药膏,竟然那般厉害,能药到病除了?”


谷雨忙道:“奴婢并未撒谎,请爷明鉴。”


她的确没撒谎,除去不经意碰到时,她是一下反应不过来,本能的反应。其余时候她都习以为常,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流泪哭闹无人关心,还会惹来厌弃。


胤禛如何能明鉴,看着她水雾蒙蒙的双眸,只怕再逼问下去,既问不出半点结果,他倒积累了一肚皮的气。


无奈之下,胤禛只能道:“不得我允许,以后你都不得再骑马。在京城好生认字,回来我再考教你。”


谷雨一一应下,胤禛看了又看她,起身离去。


翌日,苏培盛亲自送了两瓶药膏前来。药膏与太医给她的有所不同,抹上去冰冰凉凉很是舒适。


康熙圣驾前往木兰围场,太子大阿哥胤禛等随行伴驾。府中随行的有马尔赛与护卫,沈竹与苏培盛并禾穗青兰也一起去了。


福晋她们回了京城,奴才下人随着一道回府。这次谷雨没有回下人院子,常明将她安排在府后的胡同一间单独的宅院。


“姑娘,像是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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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贴戴先生沈先生,苏总管禾穗青兰她们也住在这里。这间宅子不大,胜在安静。这一带安全得很,旁边是禾穗青兰,姑娘只管放心住。”


得谷雨挺身相助,常明逃过一劫,对她感恩戴德,热情极了,亲自提着她的包袱走在前面带路。


四四方方的小院,院中种着石榴海棠,廊檐下放着两口圆缸,缸中爬满睡莲。靠墙的几个花盆中,除去菊花,还有一株云南进贡,名贵的茶花。


常明见谷雨好奇打量茶花,他笑着解释道:“茶花能从秋日开到来年春,不过京城寒冷,待天气再寒冷些,就得搬进花房中去。姑娘瞧,这里已经有了花苞,若天时好,说不定姑娘能在院中看到茶花开。”


其实谷雨前世见过茶花,在江南遍地可见。茶花能耐寒,京城却太过寒冷,茶花就成了稀罕物。


能在院中见到茶花,谷雨感激地道:“多谢常管事。”


“不敢不敢。”常明哪敢承这份情,道:“宅子与茶花,都是爷的吩咐,我只是领命办事罢了。”


谷雨听到禾穗青兰她们也有宅子,以为在前院当差,有头有脸的头等仆从管事们都有,就没再多问。


宅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家什被褥齐备。原来的粗使婆子陈氏一道随着来伺候,除她之外,还添了一个门房婆子,帮着守门洒扫。


常明道:“姑娘先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再来当值。要是有事,你差陈婆子前来说一声就是。”


谷雨道好,安心在宅子里养着伤。过了七八天,她的伤基本无大碍,便回了启祥堂当差。


常明自然不会派她做事,反正平时差使也不多,谷雨就安心在值房歇息。她耐得住寂寞,安静坐在案桌前,手指沾上水,在桌面上画着字。


有次常明见到,好奇问了一句。谷雨答了她在学认字,《千字文》已经学了几十个字,其他的还没学会。


常明读过书,谷雨想要认字,他自是积极得很,“姑娘,我教你。写文章考功名我不行,认字还是没问题。”


谷雨高兴极了,回去拿了《千字文》到茶水房。常明从谷雨不认识的教起,她想了下,干脆道:“常管事,劳烦你将上面的字都教了我,我慢慢去背。”


常明惊讶不已,道:“姑娘,我若全部教了,只怕你记不住。”


谷雨道无妨,“我一遍记不住,就多记几遍。要是有忘记的字,再来向你请教。”


常明道也是,“我多教一些,不懂姑娘再来问就是。”


于是谷雨跟着常明,学完了整本《千字文》,还跟着他学习描红写字。


约莫大半个月后,圣驾一行回京。


胤禛回到府里,常明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