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6章 大极乐无相结界
金碧辉煌的寺庙，载歌载舞的人，慈悲和善的高僧，漫天飘洒的金色花瓣，沁人心脾的檀香，庄严肃穆的梵音……所有一切美好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画卷，如同被巨力敲碎的琉璃，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幻境褪去，露出来的，是这“极乐佛国”的真实面目！
哪里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寺庙？
分明是一片片残破不堪，蛛网密布，散发着浓郁腐臭的废弃殿宇！
哪里有什么载歌载舞的人？
分明是一具具早已干枯萎缩，如同风干腊肉般的尸骸，堆积如山，姿势各异，脸上还凝固着死前那痴傻的笑容！
哪里有什么慈悲高僧？分明是一个个身形佝偻，面容枯槁，眼中闪烁着幽幽鬼火的……邪魔！
那所谓的“佛光”，不过是尸骸腐烂时产生的磷火与怨气交织而成的鬼火！
所谓的“梵音”，不过是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在绝望中发出的、被扭曲了的哀嚎与诅咒！
广场之上，那些刚刚还在“聆听佛法”的人，包括富商一家，在幻境破碎的瞬间，他们的肉身也迅速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干瘪下去，露出了森森白骨。
而在他们干枯的肉身之上，一道道虚幻的、扭曲的、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灵魂虚影浮现出来。
他们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自己那早已腐朽的肉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悔恨与恐惧的哀嚎！
“骗局！这一切都是骗局！”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还我命来！”
“爹爹……娘亲……雁儿好怕……”
那位富商少女的灵魂虚影，无助地哭喊着，她的灵魂之火，在接触到这残酷现实的刹那，便开始变得暗淡，随时都会熄灭。
这些被囚禁的灵魂，在幻境破碎，真相显露的瞬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他们被欺骗、被囚禁了太久太久，早已失去了轮回的可能，此刻灵魂本源暴露，如同风中残烛，开始化作点点绝望的灵光，消散在这片污秽的天地之间。
千目邪佛在幻境被我强行破除的瞬间，便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他上千只眼睛，有一大半瞬间爆裂，流淌出漆黑如墨的腥臭血液！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我的佛国！我的幻境！”邪佛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无边的愤怒：“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能破我‘大极乐无相结界’？！”
我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白骨与消散的魂光，朝着莲花宝座之上的千目邪佛走去。
“你所见的‘极乐’，不过是他人之苦难，建立在无数白骨与哀嚎之上的虚妄。”
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你以众生魂魄为食，以虚假为衣，也配称佛？”
“弥勒已死，佛法已灭，如今现存的佛，不过是魔的化身！”
千目邪佛剩下的数百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
他咆哮道：“佛魔本一体！我给他们永恒的快乐，他们献上微不足道的灵魂，此乃等价交换。是你，是你打破了这份宁静！是你毁了他们的‘极乐’！你才是真正的魔！”
他猛地张开巨口，喷吐出一股股浓郁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色邪炎，同时，他那数百只完好的眼睛再次射出毁灭光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向我当头罩下！
“冥顽不灵。”
我只是轻轻抬起了手。“万法归寂。”
足以焚山煮海的邪炎，那能够洞穿神魂的毁灭光束，在触及我指尖散发出的波动的刹那，便如同春雪遇骄阳，悄无声息地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千目邪佛所有的攻击，在我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我一步踏出，身形已然出现在他那布满邪眼的巨大头颅之前。
我的手，看似缓慢，却又快到极致地按向了他的眉心——那里，曾是象征智慧与慈悲的佛眼，此刻却只剩下一片污秽的漆黑。
“那么，你也来‘享受’一下这极致的、真实的‘空无’吧。”
“神厌术——吞星蚀命！”
我的掌心，爆发出恐怖无匹的吞噬之力！
那些代表“绝对否定”的无形丝线，如同亿万条饥饿的触手，疯狂地刺入千目邪佛的体内，开始吞噬他的一切。
他的邪力，他的法则，他所窃取的无数灵魂之力，甚至是他那庞大身躯的每一寸血肉！
“啊啊啊啊！不！你不能……我的力量……我的眼睛……我的存在……正在消失！”
千目邪佛发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也最为凄厉、最为绝望的嘶吼。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熔炉的冰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气化、坍塌！他那上千只眼睛，一颗接一颗地爆裂、熄灭，最终化为虚无。
他试图反抗，试图引爆自身，但一切都是徒劳。在“绝对否定”与“绝对吞噬”的双重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那尊曾经不可一世，以“佛”为名，行邪魔之事的千目邪佛，连同他那座由无数白骨与怨念堆砌而成的莲花宝座，以及他所窃取的、尚未完全消化的无数灵魂之力，尽数被我的神厌术所吞噬、净化。
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灵魂虚影，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脸上的痛苦与恐惧，似乎也随着邪佛的灭亡而减轻了些许。
一些执念较浅的灵魂，在怨气消散后，化作了纯净的灵光，带着一丝解脱，缓缓消散，或许……还能有机会堕入真正的轮回。
而那位富商少女雁儿的灵魂虚影，在邪佛被吞噬的最后一刻，她暗淡的魂光似乎微微明亮了一下。她遥遥地对着我所在的方向，虚弱地、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谢谢。
然后，她的魂光，也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消散了。
我收回手，面无表情。救赎，并非神厌术的本意。
清扫污秽，才是。
罗刹、叶清歌、芷若寒、司马懿四人，默默地站在废墟边缘，看着这如同炼狱般的真实景象，以及我冷酷到极致的净化手段，他们脸上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对邪恶的憎恨，有对逝者的悲悯，更有对我那无法理解的力量与行事风格的，深深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这片曾经虚伪繁华的“极乐佛国”，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与破败。
而我们的脚步，不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