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愉悦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胆敢忤逆天道,这便是你应受的责罚!”
一道道庞大的仙君虚影浮现在巨龙身侧,或倚或立,姿态各异。
他们周身缭绕着祥和的仙光,衣袂飘飘,玉冠高束,方才被剑雨追杀、狼狈不堪的模样早已一扫而空,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完美仙姿。
平日里脸上的淡漠超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怜悯、残忍与讥讽的复杂神情,如同云端的神祇在俯视一只在泥泞中挣扎求生的蝼蚁。
一名手持玉如意的仙君虚影轻轻摇头,声音缥缈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可怜,可叹,苦修不易,何苦非要行这逆天之举,落得如此下场?”
旁边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仙君抚须嗤笑,目光轻蔑:“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能死在天道化身之下,也算是你这凡人蝼蚁的造化了。”
更远处,一名金甲神将模样的仙君虚影抱着臂膀,满脸不耐与嫌恶:“与这孽障多费什么口舌?速速碾碎了她,免得污了这仙殿……虽是破了点,但也不是她能玷污的。”
声音重叠交织,清晰地传入姜芜耳中,每一句都如同冰冷的刀子,试图摧垮她最后的意志。
所有仙君的虚影都戏谑地看着下方那渺小焦黑,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散架的身影。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洗刷方才被她一人一剑逼得狼狈不堪的耻辱。
巨龙那蓄满毁灭力量的爪子,再次缓缓压下,红金色的光球灼烧着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轰——!!!!”
云华仙殿地面剧烈震颤崩裂,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骤然出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肆无忌惮地扩散,将周遭一切残留的宫殿遗迹彻底夷为平地,碾为齑粉!
烟尘冲天而起,混合着肆虐的雷光,遮蔽了一切。
巨龙身侧,那些仙君虚影脸上露出了满意而矜持的笑容。
“总算是清净了。”
仙君虚影轻轻颔首,语气淡漠。
“哼,负隅顽抗,徒增笑尔。”
那鹤发童颜的老仙君抚须而笑,转向旁人,“待此间事了,诸位可要再多饮几杯琼浆,庆祝这祸乱天道的余孽伏诛?”
“正当如此!当浮一大白!”
“哈哈哈,正该庆祝!”
一众仙君谈笑风生,显然已经开始商议着如何庆功。
然而,就在这一片轻松快意的氛围中——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仿佛贴着每个人的耳根突兀响起。
清晰地穿透了雷声轰鸣和他们的谈笑。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神魂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所有仙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连同那庞大的巨龙本体,齐齐一顿。
“谁?!”
“是谁?!”
他们猛地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那烟尘弥漫的巨坑深处。
几乎与此同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传来!
“吼嗷!!!”
原本威严无尽的巨龙,猛地爆发出一声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凄厉嘶吼。
只见它那只刚刚拍落、还深陷在坑中的巨大龙爪,手背的位置,猛地炸开一团耀眼无比的金红色光晕!
下一瞬,一柄完全由狂暴灵力和漆黑煞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无比的剑刃虚影,竟硬生生从它爪背的鳞甲最厚处洞穿而出!
鳞甲破碎,龙血如同瀑布般喷溅而出,洒落长空!
那柄巨剑虚影去势不减,带着一股一往无前、逆伐苍天的决绝之势,悍然刺穿龙爪后,依旧铮鸣不止,剑尖直指苍穹!
而在那崩碎的龙爪之下,弥漫的烟尘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排开。
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姜芜依旧站在那片焦土之上,周身缠绕着未曾散尽的雷光与更加浓郁的漆黑煞气,身体残破,却站得笔直。
抬起的右臂保持着手握剑诀的姿态,与那洞穿龙爪的巨剑虚影遥相呼应。
她缓缓抬起头,乱发拂开,露出一双冰冷淡漠,染着戾气的眼眸。
仙君们的庆祝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震惊与骇然!
“你,你怎么还没死!?”
“不对,不对,你怎么……”
姜芜再次轻笑出声,声音清冷:“我怎么了?”她话落——
“嗡!”
“嗡!”
“嗡!”
比之前更加恐怖磅礴的剑意冲天而起!
在她身后,万柄神剑再次凝现!
剑身嗡鸣震颤,吞吐着令人胆寒的锋芒,原本缠绕的混沌煞气并未消失,反而被完美地与灵力一起熔炼其中,更添几分凶戾!
而所有剑刃之上,都镀着一层灼灼燃烧的金色仙光!
万剑横空,金光璀璨,煞气凛然。
其威势,比之先前,强盛了何止百倍!
仅仅是悬浮在那里,散发的剑压就让周遭破碎的空间不断塌陷重组!
与此同时,姜芜周身,一层温润却不容忽视的淡金色仙光浮现。
那赫然就是历经天道雷劫淬炼、脱凡成仙的象征。
破碎的伤口在仙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焦黑褪去,露出底下新生的、莹白如玉的肌肤。
“那、那是……仙元之力!?”
“她周身那是……仙光护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那种雷劫下……”
“难不成……难不成她刚才不是垂死挣扎,而是……而是故意引天雷淬体!?”
一名仙君虚影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变调,“她,她借天道雷劫……受天雷,成仙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震骇。
所有的仙君虚影都彻底僵在了半空。
他们连同天道,如此倾尽全力镇杀,非但没能除掉她,反而成了她淬炼仙身、一举突破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姜芜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些仙君虚影脸上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们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最极致的恐惧。
这景象似乎比她预想中还要令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