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地道的拥抱
噗！噗！
一名阐教金仙躲避不及，被一道剑气擦身而过，半边身子瞬间化为飞灰。一名西方教的佛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绞杀当场。
同样，也有数名截教弟子，在这无差别的攻击下，不幸身亡，真灵径直朝着封神榜飞去。
这是一场同归于尽的豪赌！
“疯子！”元始天尊怒骂一声，盘古幡再次挥动，混沌剑气护住己方门人，同时将那疯狂的诛仙剑气一一斩灭。
太上老君的太极图金光大放，竭力镇压着暴走的剑阵。
西方二圣更是脸色发白，连忙收回法宝，护住自身。
然而，通天的疯狂，却为秦宇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秦宇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看着那些在圣人交锋余波中如同草芥般陨落的生灵，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赢不了。
天道大势，煌煌如日。
四位圣人联手，代表的就是整个天道的意志。
地道虽强，却终究初生，无法与之抗衡。
他原本的计划，是逼迫阐教上谈判桌，为截教，也为地府争取最大的利益。
可现在，已经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局。
既然如此……
那就执行最后的方案吧。
秦宇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幽深、冰冷。
他不再去维持那摇摇欲坠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而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沉入到了脚下的大地之中。
他对着阵中所有截教弟子的神魂，发出了一道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指令。
“放弃抵抗，收敛心神，准备轮回！”
正在苦战的赵公明、三霄等人都是一愣，但出于对秦宇的绝对信任，他们立刻照做。
就在此刻，四圣终于压制住了通天的疯狂。
“通天，闹够了！”太上老君的声音冷漠无情，太极图化作一道枷锁，将通天教主死死困住。
元始天尊则腾出手来，目光如电，锁定了阵中残存的数千截教弟子，杀机毕露。
“今日，便让你截教，彻底覆灭！”
他高高举起了盘古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整个万仙大阵的地面，那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突然亮起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幽蓝色光芒。这些光芒相互连接，形成一个覆盖了整个战场的，无比繁复、无比玄奥的巨大符文。
那符文的形状，像是一座桥，又像是一扇门。
“六道轮回，开！”
秦宇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下一刻，所有截教弟子的脚下，同时出现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从漩涡中传来，拉扯着他们的身体与真灵。
“不好！”元始天尊脸色剧变，他终于明白了秦宇的真正目的。
他不是要赢，他是要……偷人！
盘古幡的混沌剑气轰然落下，却打了个空。
就在剑气落下的前一刹那，所有的黑色漩涡猛然收缩，带着数千截教弟子，连同他们周围的空间，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万仙大阵，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被困住的、一脸茫然的阐教与西方教众人。
天地间，只留下秦宇最后的一句话，悠悠回荡。
“元始，这场游戏，还没结束。你的封神榜，慢慢填吧。”
界牌关，死寂。
先前那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法宝碰撞的轰鸣声、万仙汇聚的冲天豪气，尽数消失无踪。
仿佛一场盛大的戏剧，在最高潮处，所有的演员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抹去，只留下空荡荡的舞台，和一群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观众。
元始天尊高举着盘古幡，那足以开天辟地的混沌剑气已经蓄势待发，可他的目标，没了。
数千截教仙人，连带着那座诡异的大阵，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人间蒸发。
他那张万年冰封的圣人面皮，此刻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化作一片铁青。
那不是愤怒，而是被戏耍、被愚弄到极致的羞恼。
他堂堂天道圣人，三清之一，玄门正宗的掌教，竟被一个后辈以如此离奇的方式，当着整个洪荒的面，摆了一道！
这比在诛仙阵中落败还要让他难堪！
“秦宇——！”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怒吼，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从元始天尊的齿缝中挤出。
他手中的盘古幡对着下方空无一物的地面狠狠一划！
嗤啦！
一道灰蒙蒙的混沌剑气斩落，大地被撕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空间法则在其中彻底湮灭，可除了溅起漫天烟尘，什么都没有。
人，是真的走了。
“师弟，收手吧。”
太上老君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收起了太极图，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此刻也满是复杂与凝重，
“他动用的是六道轮回之力，人已经进了地府。你就算将这界牌关夷为平地，也伤不到他们分毫。”
“地府？后土？”元始天尊猛地转头，目光仿佛要洞穿九幽，“她也敢插手封神之事！”
“师兄，我们都小觑了那秦宇。”太上老君轻轻一叹，“他不是在与我们争斗，他从一开始，就是想将整个截教，从封神这场棋局里，直接抽走。”
此言一出，元始天尊愣住了。
他这才回过味来。
什么万仙大阵，什么屠神之言，都是障眼法。
秦宇的真正目的，就是将截教所有人都打包带走，让他这封神榜，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西方二圣的脸色，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接引道人那张苦脸上，眉毛都快拧成了一个“苦”字。
准提道人更是气得直跳脚，他指着空空如也的战场，对着接引传音道：“师兄！师兄！煮熟的鸭子，不，是满汉全席都飞了！咱们忙活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捞着啊！”
他们原本的算盘，是等阐截二教斗得两败俱伤，他们好下场“度化”有缘人，大发一笔战争财。
现在倒好，主角之一直接退场了，他们这观众兼职黄牛，白跑一趟。
广成子、赤精子等阐教金仙，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僵在原地。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从惊愕到迷茫，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
他们集结了玄门最精锐的力量，抱着必胜的决心，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连棉花都没有，直接打在了空气里。
这感觉，憋屈得想吐血。
......
幽冥地府，血海之畔。
空间一阵扭曲，下一刻，黑压压的人影如下饺子一般，出现在一片广袤的黑色平原之上。
正是被秦宇以大法力挪移而来的截教万仙。
赵公明、三霄等人刚一站稳，还有些发懵。
前一刻还是杀气冲天的战场，下一刻就换了天地。
这里的天空是暗红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煞之气与阴冷气息。
“这是……地府？”碧霄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小声嘀咕。
通天教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看着毫发无伤的弟子们，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郑重地行了一个道揖。
“多谢后土道友，多谢秦宇道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真诚的感激，“贫道通天，欠二位一个天大的人情。”
后土祖巫那悲悯众生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秦宇则是一脸轻松地走了过来，拍了拍通天的肩膀。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他环视着一脸茫然的截教众人，清了清嗓子。
“各位，欢迎来到洪荒第一内卷圣地，地府996欢迎你。”
截教众人：“……”
赵公明挠了挠头，大步上前：“地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跟他们打了吗？我还没把广成子的脑袋拧下来呢！”
“打？拿什么打？”秦宇瞥了他一眼，“四个圣人联手，天道亲自下场，你们拿头去打吗？头铁也不是这么个铁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你们什么时候能一拳干翻一个圣人了，我亲自送你们杀回昆仑山。”
赵公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讪讪地退了回去。
秦宇这才转向众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们失去了洞府，失去了道场。从今往后，碧游宫或许只能成为一段记忆。你们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逍遥于天地之间，因为天道的目光，会一直盯着你们。”
一番话，让许多截教弟子都低下了头，神色黯然。
家，没了。
秦宇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但是！旧的秩序被打破，正是新的秩序建立之时！”
“尔等失了仙家洞府，今日，我便予你们一座神道殿堂！天庭不要你们，我地府要！天道不容你们，我地道容！”
他手指着广阔无垠的幽冥世界，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地府初立，百废待兴。轮回秩序，亟需人手。我以地祖之名，在此敕封！”
“赵公明！”
“我在！”
“命你为幽冥第一殿殿主，掌管人间生死，称秦广王！”
“三霄！”
“在！在！在！”
“命尔等为幽冥第二、三、四殿殿主，掌管轮回刑罚，称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
“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秦宇的声音不断回响，一个个截教核心弟子的名字被念出，一个个代表着地府权柄的职位被分封下去。
十殿阎罗，判官，鬼帅，阴神……一个全新的神道体系，在这一刻，以截教弟子为骨架，迅速搭建起来。
“我等，不为天庭鹰犬，只为轮回秩序！”
“今日起，尔等既是截教仙，亦是地府神！执掌生死，维护轮回，自有无边业位加身！”
随着秦宇的话音落下，整个幽冥世界都开始震动。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言语，地道本源之力开始沸腾。
轰隆！
就在所有敕封完成的刹那，暗红色的天穹之上，一道无比粗壮、无比纯粹的玄黄色光柱，猛然贯穿而下。
那不是天道功德，而是地道功德！
其色泽比天道功德更加深沉，其中蕴含的，是维护轮回、庇护众生、梳理大地的厚重本源之力。
这道功德光柱的目标，正是秦宇！
“卧槽，玩脱了……”秦宇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想给截教众人画个大饼，顺便把地府的架子搭起来，没想到地道的回应如此直接，如此……粗暴。磅
礴的地道功德，如同一场金色的暴雨，疯狂地灌入他的体内。
他那早已达到准圣巅峰的修为，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开始暴涨。
那层阻挡他的圣人壁垒，那道看似永恒不变的天堑，在这一刻，竟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冲出了一丝裂痕！
秦宇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便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引导这股恐怖的力量。
他的身体，在玄黄色的功德之光中，时而化作巍峨神山，时而化作奔腾江河，整个人的气息，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层次，疯狂蜕变。
地道，在这一刻，向他彻底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幽冥血海，翻腾不休。
但在血海的最深处，六道轮回盘静静悬浮之地，却是一片绝对的宁静。
秦宇盘坐在轮回盘之前，周身被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玄黄功德之光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
光茧表面，无数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流转不息，那是大地山川的脉络，是江河湖海的走向，是众生轮回的轨迹。
他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
磅礴的地道功德，不仅是在提升他的法力，更是在重塑他的道基，改变他的生命本质。
他的元神，仿佛脱离了肉身的束缚，与整个洪荒大地融为了一体。
他能“看”到，北冥之海的鲲鹏正在吞吐寒气；他能“听”到，南明火山的凤凰后裔在引吭高歌；
他能“感觉”到，西牛贺洲的灵脉正在缓缓流淌；
他甚至能“触碰”到，东胜神洲一块仙石之中，正在孕育的那个桀骜不驯的生命。
山川是他的骨骼，江河是他的血脉，大地是他的身躯。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妙不可言。他不再是单纯地“调动”地道之力，而是正在“成为”地道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