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奇物阁
夜色下的皇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静谧而深沉。
林凡的身影穿过一条僻静的石子路，来到了一处专门为参赛弟子准备的独立院落前。
院内，灯火通明。
陆铭正盘膝坐在石凳上，闭目调息，他身前的石桌上，那柄在白天大放异彩的长剑横放着，剑身在月光下流淌着水一样的光泽。
听到脚步声，陆铭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待看清来人是林凡后，那份警惕才迅速消融。
“主人。”他站起身。
当林凡走近，借着月光，陆铭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的脸……”
林凡的嘴角，有一块颇为明显的淤青，虽然他用灵力化解了大部分，但那残留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依旧扎眼。
“哦，这个啊。”林凡满不在乎地摸了摸嘴角，龇牙咧嘴地抽了口凉气。
“晚上路黑，没看清，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下来了。”
陆铭：“……”
他用一种“你把我当傻子”的眼神看着林凡。能让一个肉身强横到变态的修士，从台阶上滚下来摔出淤青，那得是什么样的台阶？通往天道的台阶吗？
不过他很识趣地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你这段时间做的很好。”林凡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听雨剑法与寒冰地狱真意的融合，已经初见雏形，威力不错。”
得到林凡的肯定，陆铭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应该的。”
“这只是开始。”林凡的目光深邃，“接下来的守擂战，才是真正的硬仗。你不需要有任何保留，将你在各个小地狱里感悟到的所有东西，都尽情地发挥出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格外郑重。
“让我见识见识，你如今的极限在哪里。”
“同时，随时做好准备。”林凡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不管你是否能坚持到守擂战的最后一天，我都会接管你的身躯“
陆铭心神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和陆铭交代完毕，林凡转身离开，身影很快便融入了皇城的夜色之中。
靖安王府，坐落在皇城东侧，与那些戒备森严、气势恢宏的府邸不同，这里亭台楼阁，水榭环绕，处处透着一股江南园林般的雅致与闲散，连门口的护卫都比别家少了些威严，多了几分懒散。
林凡溜达到门口，还没开口，就被两个护卫伸手拦下。
“王府重地，闲人免入。”
林凡双手插兜，下巴朝着里面扬了扬：“我找你们的小王爷。”
“找小王爷？”其中一个护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嘴角的淤青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可有拜帖？或是小王爷的信物？”
林凡摇了摇头。
“那便不能进了。”护卫干脆地拒绝。
林凡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毕竟他此前从未来过王府，朗声道：“还请通报一声，就说皇家学院林凡来访。”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如玉，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从府内传来。
“让他进来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三人耳中。
护卫神色一凛，连忙躬身应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林凡挑了挑眉，迈步走入王府。穿过一片精心修剪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临湖的凉亭内，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面容俊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手持画笔，对着湖心的一轮明月，在画卷上勾勒着什么。
他身边，几个容貌秀丽的侍女，或捧砚，或磨墨，或焚香，一派诗情画意。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靖安王，王腾他爹。一个以不问朝政，只爱风月闻名于世的闲散王爷。
靖安王放下画笔，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尤其是在他嘴角的伤痕上多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你就是林凡，经常听犬子说起你。不过……你这……”他摇着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女人打的吧？对待女子要温柔细心，怎么能惹女人生气呢？看你这伤，对方想必是位性子刚烈的奇女子吧？”
林凡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这王爷眼睛真毒，嘴上却笑道：“王爷说笑了，晚辈是来找王腾的。”
“找那个不成器的东西？”靖安王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了嫌弃，他痛心疾首地指着不远处一栋灯火通明，还时不时传来“乒乓”怪响的阁楼，“整日不想着继承为父的丹青大道，满脑子都是天音坊的靡靡之音，俗不可耐！老子的好一点没学到！惹是生非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全！”
“他在奇物阁，往前左拐就是，你自己去吧！”
林凡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扯，对着靖安王拱了拱手，转身便朝着那“奇物阁”走去。
人还未走近。
一股刺鼻的怪味已经霸道地钻进了鼻腔。
那是金属烧到焦糊，混合着上百种药草腐烂发酵的气息，浓烈到熏人欲呕。
“不行！绝对不行！”
王腾那近乎抓狂的咆哮声从阁楼里穿透出来。
“这配方必须改！我要的效果，是药粉一撒出去，那头铁背地龙就得当场四脚朝天，口吐白沫！你们懂不懂什么叫‘瞬间的艺术’！”
一个苍老又充满无奈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小王爷啊，那可是流淌着上古血脉的地龙！虽然血脉稀薄，可抗性也远非寻常妖兽可比，您要的这种虎狼之药，咱们……咱们现有的材料，它做不出啊！”
林凡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整个阁楼，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满地都是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和碎裂的瓶罐，墙角一座半人高的炼丹炉正“滋滋”地冒着诡异的绿烟。
王腾顶着一头被熏得漆黑的爆炸头，正死死抓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衣领，唾沫横飞地比划着什么。
当他看到林凡，眼睛瞬间就亮了。
王腾一把松开那快要窒息的老头，一个箭步蹿到林凡面前，抓住他的胳膊。
“老林！你来得正好！快，你来评评理！”
他指向桌上一堆黑乎乎、黏糊糊，还散发着不可名状恶臭的丸子，悲愤交加。
“要不是他们这破药没用，我能输？但凡这玩意儿给力一点，直接放倒那头蠢龙，我打那个小娘们，不就跟玩儿一样？”
话音未落。
“砰！！！”
墙角的炼丹炉猛地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炉盖如炮弹般冲天而起，狠狠砸在房梁上，一股更为浓郁的屎黄色毒烟，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咳……咳咳咳……”
“小王爷！炸……又炸炉了！！”